“你的意思是,不能让辽东军入朝鲜,而应该征调浙兵入朝鲜?日人有那么多鸟铳足以列装吗?”
朱翊钧很清楚大明有哪些步卒战斗力强悍,但是对日本正规军却没有太多的了解,事实上,战前,明军始终不曾对日本的铁炮有着刻骨铭心的认识。
“陛下,倭寇不是日人正规军,毕竟还是海盗,但是正规军的装备不比海盗,臣以为,务必谨慎,此战辽东军骑兵只可为辅,不可为主,骑兵不适合在朝鲜作战,若要对抗精熟火器之日军,应当以同样精熟火器之南方炮手和臣在宁夏所练的火器营辅以步军刀盾手长矛手为主力。
而且还有一点,若是战事迁延日久,恐有逃兵,辽东军多为辽东人,一旦恐战怯战厌战,越过鸭绿江就是家乡,而宁夏兵与南方炮手离家远,反而不会逃跑,因此,若要在朝鲜作战,此战当以西北兵和南兵为主,辽东兵只能为辅。
更何况臣听说辽东将官出征前习惯带算命先生,打仗之前先占卜吉凶,然后再战,实在奇怪,而且不瞒陛下,臣远在宁夏也听说过辽东军“悍勇”的传闻,怕是这些传闻朝鲜人也清楚。
以辽东军为主力,疏为不妥,臣斗胆建议,此战若开,不以辽东军为主力,让辽东骑兵保存实力,震慑蒙古和建奴,臣推荐臣麾下火器营和浙江炮手鸟铳手、山东枪手为主战力。”
朱翊钧看着朝鲜地图,微微点头,对萧如薰的意见表示赞同,似乎又在考量着这一切的利弊得失,寻思良久,却又说道:“朝鲜与日本之战,本不关乎我大明,若朝臣以此为由反对朕出兵与之战,又当如何?朝鲜之存亡,与我中原并无关联啊!”
“陛下,臣以为,若日人以倾国之军入侵朝鲜,则保朝鲜就是保中国,朝鲜不保,辽东堪忧,辽东不保,天下堪忧!”
朱翊钧到此才终于动容,直起身子,双目放光。
“你接着说。”
“陛下,臣以为,当今时节最重要的事,有两件,一是征调各地精兵粮秣赶赴辽东备战,二,是遣人入朝鲜将入侵朝鲜之倭寇军队数目、分兵几路、失陷城池和目前战况等等全数弄清楚回馈我军,而后我军才可动,否则,绝不可轻动!
当今日军到底不是倭寇,乃是日本国正规军,与倭寇还是有所差别,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不知晓敌军底细,甚至连日人到底出兵几何都不得而知,我大明又该如何出兵呢?贸然出兵,并非上策。”
听着萧如薰的建言,朱翊钧不断的点头称是,而后说道:“萧如薰,如果这一仗,朕要你去打,你会怎么打?”
萧如薰摇头道:“陛下,臣对朝鲜战况一无所知,实在不知该如何打。”
朱翊钧点了点头,开口道:“你若是一口应下然后夸夸其谈,朕可不会把重任交付给你,朕之前说过,你若是知道朕要你做什么,除了宁夏的赏赐之外,还有别的赏赐,现在,朕就把别的赏赐给你,张诚。”
“诺。”
张诚一挥手,一名小太监把一封信递给了萧如薰,萧如薰接过一看,顿时吃了一惊——这封信是以一个密探的口吻向锦衣卫指挥使报告的事情,上面写下了日军登陆的时间地点还有日军取下朝鲜王京的时间和地点,以及目前所知的一支日本军队的大致方位,落款时间是五月十三日。
萧如薰立刻看向了地图,看了看日军登陆的釜山地区还有朝鲜汉城的位置,四月十二日登陆,四月十三日正式开战,十九天以后,五月二日,日军一部就攻下了朝鲜王都。
小西行长逼得朝鲜王甩开腿就跑了,目前战况焦急,密探推测朝鲜王会往平壤方向跑,最终会抵达边境地区的义州,前提是朝鲜无法阻挡日军兵锋。
虽然早就知道朝鲜初期战败的速度极其快,但是却没想到是那么快,从釜山到汉城,他们居然十九天就让日本人把国都攻下了!
萧如薰还记得攻下朝鲜王都的是丰臣秀吉身边的外交官小西行长,这家伙是药商出身,对朝鲜相当熟悉,所以丰臣秀吉才让小西行长来做先锋军第一个攻打朝鲜。
不过每个国家里都会有党派,每支军队里也有山头,小西行长是一个备受鄙视的商人出身的家伙,在丰臣秀吉的麾下自然有不对路子的反对派,侵朝日军里和小西行长最为不对路子的,就是丰臣秀吉麾下第一猛将加藤清正。
这两个人分别统帅第一军和第二军,接连在朝鲜登陆,为了争夺头功,两人展开了生死时速,拼命赶路,就怕落在对方后面被羞辱。
他们是爽了,朝鲜人就哭了。
开战十九天丢掉首都,这个记录只有后来的二战时期德国闪击欧洲小国的时候才能比拟了。
看起来,赢的人是小西行长,他攻下了朝鲜王都,这场生死时速的竞赛胜利者,是小西行长,加藤清正被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最后果断率兵前往朝鲜东北的咸镜道,小西行长则追击着朝鲜王去了西北角,日后第一个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