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因着一夜没睡的缘故,我的眼睛有些酸痛,整个人的反应速度也显得很是迟缓。
我的父亲很早就来了,透过门缝我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个男人--我的父亲,是如何的泰然自若、不思悔改。
想来我心底对他还是有一丝丝的企盼的吧。
“白靳楠,我也不同你拐弯抹角,离婚可以,你净身出户。”
母亲的声音比平时要冷上太多,我晓得,那是因为昨晚的那巴掌。我下意识捂住隐隐作痛的半边脸,心,更冷了。
“吴毓婉,你是在开玩笑吗?”那个被称作是我父亲的男人现在正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遭受了怎样的非人对待一般。
“开玩笑?”母亲冷笑反问,将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站起身,看着父亲的眼神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
父亲显然被母亲的眼神激怒了,起身欲与母亲争执。我再也忍不住,屋门被重重打开,就连父亲看向我的眼神都是几经变幻。
不用照镜子我也是知道,此时的我定是憔悴极了。红肿的双眼配上肿起半边脸颊,别是一番景象。
“欢喜,回屋。”
母亲先是开了口,顾晏开也从身后扯了扯我的衣袖。我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顾晏开,终是乖乖的跟着顾晏开回了房间。
客厅的谈话还在继续,我的心已经是如坠冰窖。
“我不同意净身出户。”
“这由不得你。白靳楠,倘若你没有打过欢喜我还会考虑把你们现在住的那套房当作离婚补偿。但是你自己看看,你把欢喜打成那个样子,还想分财产?”
“吴毓婉,我和你结婚这么多年,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不可以?白靳楠,你是不是忘了?你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当初要不是我央求着父母嫁给你你能有今天?”
“是你自己没本事不能生儿子,我不可能让我们老白家绝后!那是大不孝啊!大不孝!”
“既然你那么想尽孝我成全你,离婚可以,净身出户。住房可以,按月交钱。不然,有多远滚多远!”
“吴毓婉,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这么恶毒的女人呢?还是说这么多年你一直都伪装的太好了?你看看白欢喜,简直和你如出一辙,上梁不正下梁歪!”
听到这里,我心中的火苗再次以燎原之势燃起。双手紧紧攥成拳头,顾不上还在疼痛的脸颊,只能强迫自己做着一遍又一遍的深呼吸。
“欢喜,忍住,我们继续往下听。”
“白靳楠,别给脸不要。这么些年,你拿我的钱去养她们母子我忍了,住着我的房子我也忍了,对你们我算是仁至义尽,你也别太得寸进尺。”
“毓婉,咱们有话好商量,你想想,燕京生活水平不低,消费也是不便宜的,你这...你这不是往绝路上逼我们吗?”
“就这样吧,一会儿就去办理离婚手续。”
“我今天还就打死不离了,你又能奈我怎样?”
“可以,那就请律师,我有你出轨的证据,到时候等法院的传票吧。”
“你!”
透过门缝看着父亲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我的心中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之感。电光火石间,母亲的目光与我交汇在半空中。
母亲笑了。
人生十几年,我很少见到母亲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出来。就在今天,母亲笑了,我想她此刻一定是如释重负的。
我拉着顾晏开同我一起陪着母亲去办理离婚手续。对于我那个父亲,我一直都是防备的状态。谁知道会不会恼羞成怒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索性民政局的人也不算多,母亲很快就办好了离婚手续。
“十几年了,终于有所改变了。”
听着母亲的感慨我心里就有些难受,我握住母亲的手,“是为了我吧。如果不是我,可能早就离婚了吧。”
母亲想要摸摸我的头,伸出手后才发觉如今的我已经比她还要高上许多。我将头倚在母亲的肩头,“这么多年,辛苦您了。”
“傻孩子,妈妈有你就够了。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顾晏开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看着我们。母亲对着他招了招手,将顾晏开的手同我放在一处。
“晏开、欢喜,大人之间的事情与小孩子无关。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都要记得--不抛弃、不放弃。”
母亲说这话时我是看向顾晏开的,正巧顾晏开也在看着我。
又是那种我读不懂的眼神,我有时候真的很想问一问顾晏开,他眼神中所包含的到底是什么情绪。
“欢喜?”见我出神,母亲握住我的手紧了紧。回过神来我先是对着母亲咧嘴一笑,“做什么要嘱咐的这样严重。再说了,顾晏开您还不放心吗?”
话说出口我才惊觉自己是否有些维护顾晏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