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了眼那尸体,模模糊糊之间,他好似看到了自己,夹着烟的手,不受控的轻轻颤抖。
“怎么?钱老板还不赶去帮忙拦人吗?”
看着钱启贵抽完一根又自顾自点上,半分动弹意思都没有,男子语气里略带几分奚落讥讽的询问,对方之前多主动,他可是瞧得真真的。
“…啊…”钱启贵苦笑着起身,结果没走两步,左脚拌右脚,直接摔了下去,手肘朝下,狠狠怼在了路上,疼得惨叫一声。
钱启贵顾不得其他,捂着手在那不敢动弹,被手下扶着坐起,也是不顾形象的捂手坐在地上,似街边这些人一般无二。
“…啊…啊…”缓了会儿,钱启贵又听见几声惨叫,转头一看,正好看见一名手下,装模作样摔倒,然后再那里哀嚎。
钱启贵又气又无奈,狠狠瞪了这些人几眼,他这是腿发软不注意真摔了,你们几个搞这么一出,那他不是也跟着变成假摔了?
不过这一摔,倒也将他摔清醒过来,现在是该为自己考虑了,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刘老大,他将目光投到这位,平常还相较熟络的人的身上。
“老弟,送医治疗这些事,就由我们来效劳了!”钱启贵也不解释摔倒之事,直接向其开口。
男子误以为,他们是想以此为借口,逃避日本人派发的活计,虽然心中不耻,但他还是挤出几分笑点了头。
不答应也不行啊!他们自己是没多少能耐自救了,等人更不知道需要等到啥时候,不答应那不是傻吗?
钱启贵也是呵呵一笑,咬牙忍着疼痛,让人扶着他站了起来,捂着手招呼起众人,手下估计便是这个想法,满天欢喜开始帮忙。
至于他,自然是打上了这些人的主意,他刚刚想起一件事,前几天对面租界传来消息,说一伙势力头头目目,死的死、残的残,结果让几个毛头小子,还是外人的,趁机而入,给鸠占鹊巢了。
他初听以为是谣言,结果一打听,发现居然是真的,虽然其中还掺杂着种种因素,但也让他意识到了一些事情的可能。
虽然对方一个小头目,跟他说话便没有几分客气,但双方势力,大小其实差不多,只不过他手底下的人,多擅长经营摊摊店店上的生意。
像盯梢监视、察颜观色这些也还算擅长,但火拼打斗就不行了,他东拼西凑,也只搜罗出这些歪瓜裂枣,也就是武力逊于对方。
但他刚才看了下,对方头头目目,是死的死、伤的伤,武力也暂时废了,他感觉自己有机会趁虚而入。
没错,他不准备把注压在日本人或谁那边了,虽然他暂时还不清楚今晚具体发生何事,但他能感觉到,自己所做努力怕是泡汤了。
从前田在一些事上,刻意的避开他,还有前田虽然对他态度一如从前,但前田手下那些日本人,可没前田沉得住气。
从这些人的态度,以及日本人在这边行动的失利,他已隐隐预感不妙,自己怕是要遭殃。
所以他才召集一批人,紧赶慢赶跑过来,主要目的是做做秀,看能否争取转圜余地,顺带出来打探了解些情况。
当然,也不乏还有几分完成任务挽救的心思,但碰见这些人后,一切都消了。
看了圈,对方未动热兵器,原因肯定不是怕闹出太大动静,也不会是不想下死手,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死的、半死不活的。
对方怕是只想陪他们玩玩,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离开得淡定且从容,也间接说明日本人损失之惨重。
不管是旅馆那点人,便将去的那一大堆日本人打崩打死,还是其中有什么问题,让日本人栽了大跟头,对他而言都不是好消息。
何况他倾向于后者,从日本人的态度看,这还可能与自己脱不开干系,这更加重了他心中的担忧。
他也没有多少手段去应对其中麻烦,能想能办的,无外乎逃或增加实力势力。
前者,他不愿意,而且他也耳闻了,前几日有股势力被驱逐踢出了市区,结果离开半道上,便被那些在市区颇受欺压的外部势力,联手狠狠搞了几下。
至于后者,那本就是他所心心念念的,选啥自不必多说,而且既然碰到了机会,那他更不会轻易便退却。
……
“…哒…几位,多有得罪了,不过这也是为你们好,刀我放这,等我们走了,自个拿去割断,我先谢过诸位配合了。”
戴着黑头套的沙戾海,在旁边桌上放了柄小刀,又冲着眼前被反捆住手、塞住嘴、只剩衬衣裤衩的男子拱了拱手,便转身走到门口。
这里,便是他之前所盯的那处岗哨,属于两租界之间,在主干路口互相设的警卡,平常有巡捕在此站岗检查,当然了,装样子居多。
不过担心这些人封路,或是拦停造成不必要麻烦之类,接到林默的电话后,他便趁无人,带人摸了岗哨并顶替。
听到不远处传来动静,沙戾海留了名队员看守,转过身,将面罩拉上去,戴上巡捕的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