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神色微顿。
半晌抬起眼来轻笑,眸色澄明道,“老奴一直是殿下的人,自然唯殿下马首是瞻。”
“那好,我要入皇城,”眉眼冷寂了几分,他道,“我有事情要亲口问一问父皇。”
“这个不难,陛下如今自然是肯见殿下的。”
萧容玄却摇头,“父皇如今大约是不肯见我了,我已经派兵围了皇城。”
王德眸色微动,抬起眼看向他,试探开口,“殿下……?”
“我并非有谋反之意,只是若不如此,恐怕父皇不会告诉我事实到底如何。”
王德微颔首,很快应下,“老奴明白了,那么此事便交由老奴吧。”
“好。”
王德同萧容玄告辞之后,亦没有回金銮殿,而是吩咐着身边的人,眸色深深道,“去拦下陛下下达封城的旨意,只道这是一场误会便是。”
“是,总管。”
待那人走远之后,王德才悠悠转身,唇边似乎挂了须臾笑意,阴柔的声调格外渗人,“是啊殿下,咱家辅佐您这么多年,定是要帮上您一把的。”
……
金銮殿之中。
皇帝正在饮着今日的药,大殿之中气氛森然,寂静无边,每个人的神色上都有些紧张。
也不知是谁先瞧见了王总管,终于自心下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总管,您可回来了。”
王德微颔首,面上神色与往日无异,只平淡问道,“陛下如何?”
“饮过药睡了一阵,如今醒过来了。”
“我去瞧瞧。”
“是。”
他身侧的侍从随着他一起前往大殿内室之中,给皇帝恭敬地见了礼。
皇帝一挥手道,“这个时候就不必拘着这些虚礼了。”
说罢又看向王德道,“朕知晓你去王府没瞧见人。不过也罢,立储的旨意就此收回来吧,成为一国储君……咳!他也配!”
见皇帝如此盛怒,王德连忙上前替他顺着气息,温声道,“陛下息怒。”
“朕如何息怒?连皇城都敢私自围住,他是得有多大的胆子!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皇帝一拍榻旁,声音之中抑不住怒意。
“陛下,殿下之前一直乖顺,不知晓为何会突然行此举?”王德神色恭敬,小心地开口问道。
皇帝的神色却骤然凝住,深深地攥紧了拳,眉眼亦凌厉起来。
“还能是因为什么……不过是苏翎那个女子同他说了一些莫须有的事情,他便听风就是雨,竟然信那个女子的话,真是枉朕对他的看重!”皇帝深深皱眉喝道。
“竟是这样……不过殿下许也只是心中存疑,想来找陛下问个究竟罢了。”王德温声开口道。
“他有什么资格来寻朕问个究竟?他的性命都是朕给他的,如今竟然还敢这般对朕不敬,真是容他翻了天去了!不过……”皇帝眉眼陡然阴鸷了几分,“若不是苏翎同他胡言乱语了些什么,他自然也不会这样,随意说话便要付出代价,朕已经命人去将她处死了,看她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王德眸色陡然一动,一双眸子眯起须臾,颜色晦暗沉寂。
“她同顾锦和真不愧能成为夫妻,竟处处都在算计朕!朕若早些时候听从柳尧之言,将他二人都处死,便不会有今日这般局面!”深深咬着牙,皇帝眸色之中带着阴狠和戾气,像是狠毒了他们二位,“苏翎竟能诓骗容玄至此,让他不惜谎报苏翎已死,而听信她的谗言,这样的女子,说是祸国殃民的妖孽也不为过!”
王德微垂眼,低声应了,“陛下所言极是。”
又饮过了药,皇帝揉了揉额心,阖了阖眼,疲惫道,“朕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他手下的那些私兵有着兵部的人镇压,大约是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他若是有悔过之心来了这儿,亦告诉他朕不见!”
“是,老奴遵旨。”
将一切安排妥当,皇帝叹了口气,才重又躺回榻上。
王德步伐很轻地退出大殿,可就在合上门的那一刹那,神色却倏然一转。
他面前有小侍从面色匆忙地上前报信,一边随着他走着,一边急急低声道,“总管,咱们的人已经派过去了,可陛下这一次是抱着让夫人必死的心思,连暗卫都出动了,如今甚至惊动了京中统军,恐怕招架不得。”
王德眉心拢着阴沉。
“再从明面上撤旨镇压恐怕也来不及了,如今统军部已经接到了旨意……”小侍从是个没大经过事的,如今声音已经带上几分颤抖。
若是夫人出了事,主子回来不知是个什么模样。
便是心中这样唯一一份挂念,也跟着覆灭……
气氛凝滞之时,却忽然听见王德道,“我听说今日是江小将军归朝的日子。”
小侍从自沉默中回过神来,思索了一阵开口道,“不错,今日正是小将军回朝之时。”
“那便派人加急传信给小将军,……主子原本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