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一瞬,萧容玄才想起要起身谢恩,忙站起身来道,“承蒙父皇信任,儿臣定当尽力。”
皇帝看着他,微颔首,又道,“切记,无论用什么方法,都绝不能让他们回朝。”
看着皇帝这般神色,萧容玄心下明白了须臾。
除却谋害母妃之事,东垣可汗定然也做了其他为父皇所忌惮之事,故而才要将其斩草除根,甚至连顾锦和都不放过。
不过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母妃之死既然同东垣有关,那么东垣的所有人便也是他的敌人。
眸色寒了一寒,萧容玄点头应了,沉声道,“儿臣遵旨。”
……
东宫被废之后,六部人员重新梳理。
朝中刚刚宁静下来没几日,却在这几天里又有了大乱。
原是边临县城驿站的人无意之中截到了一封传到京中的密信。
瞧过密信之后只觉得此事重大,忙上报了京中。
这驿站本就归属三皇子旗下的人管辖,这信便也到了他手中。
于是没几日便传遍了全朝。
竟是一封有关造反谋逆之信。
原本朝中众人皆以为,顾大人做军师出征东垣乃是陛下上佳决策,不费一兵一卒便使东垣降于南昭,且还随大军一同返往京中前来朝拜。
真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神人之举。
可这几日传遍全朝的谋逆之信,竟也是出自顾大人之手。
直言令京中接应,城门放行东垣随行大军,无事不可上报与君。
若非被驿站所截获,此信便要传往他亲信之处,造成京中大患。
三皇子曾同顾锦和一起谋过朝事,自然认得他的字迹,当下便认定了是他所写,如实上报于陛下。
陛下勃然大怒,一声严令只道将其与其党羽皆歼灭在归途之中,不必留其活口回京朝见。
此事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京中好些人都无法相信,却也亲眼瞧见了那信。
信上字迹工整有力,虽只有短短几行,可朝中众人曾经皆日日瞧顾大人的批注,自然熟悉他的字,眼下一瞧都面面相觑起来。
原因无二。
只因为那上面字迹确出自顾大人之手,同其过往批注完全一样。
倒是令人想为其辩解都说不出话来。
事实跃然纸上。
顾锦和挟持兵部,勾结东垣国君,欲举兵谋反。
可顾大人平素里那般为国为民,又怎么可能行谋反之事?
朝中百官齐跪,可皇帝却罕见地发了大火。
“你们真是连是非都辨不清了,如今他意欲谋反,你们还敢为其求情!这字迹分明出自他手,事实凿凿,哪一位敢上前为他辩一辩到底是哪里会有误会?”皇帝自朝堂之上怒喝,百官皆噤若寒蝉。
历朝历代亦有功高盖主最终意欲谋反之人,可顾大人处事清明为人端持,在朝事之上一丝不苟,常常审批文录书册至丑时才歇。
这样的人,若说其一直以来意欲谋反,就算证据凿凿,众人亦难信。
可皇帝却没有姑息的意思,朝堂之上敢为顾大人站出来求情的人皆被当堂发落,有严重者甚至直接下了大狱。
只是饶是人身在狱中,亦血书一身,言之凿凿,“臣绝不信顾大人有谋逆之举,顾大人为国为民之心天地可鉴日月皆明,望陛下三思明察,莫要让南昭少了这样一位忠臣啊!若是顾大人当真心存谋逆,臣血溅三尺亦不悔!”
一人如此无妨,但朝中却有六十八名官员齐名上书,卷卷实名落款,长跪于御书房外。
春日里艳阳高照,却没挡得了这些忠臣为他求情的心。
都察院上下皆被彻查,却上下皆清白。
都察院中每一个人皆是顾大人亲自选出来的,自科举开始一步步入朝,每个人都怀揣着一颗赤诚的为朝之心,十年犹不改,三十年如一日。
当下刑部受了皇帝和三皇子那边的压迫仔仔细细地一一审讯,却始终什么都查不出来。
若说这京中真的有同顾大人相接应的人,那必定是都察院内的,那难不成都察院四百六十七号官员皆为其做谎,上下口供皆一致,全无半分破绽吗?
可众人所言,皆无法上达天听了。
皇帝自那日起便不再上朝,身体状况本就不佳,如今遭上此事更是急火攻心,连日里什么人都没有见。
朝中亦有从前便站在顾锦和对立之面的人,如今见其有下马之势,前来火上浇油。
只言密信既已被截,还有什么可为其辩驳的,难不成真的要等着他带着东垣的大军压到京城才肯信吗?
朝中争吵激烈。
皇帝自病中终于做出决策。
令西陵六座城池各出万余兵马,于途中前后围杀,若有反抗,就地处决,不留活口。
旨意引得朝中激起轩然大波。
然而君命说一不二,没有任何让人反抗的余地,为表对此事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