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起伏因为这个无意中的发现骤然剧烈起来,半晌苏翎才维持住冷静,很缓地蹲下身子些,将自己隐在案后。
好在内室之中并没有什么响动。
也只有这一盏茶而已。
顺着不远处垂下的帘幕朝内室之中张望了一瞬。
苏翎瞧见床榻上躺着一人。
没动,像是在睡着。
瞧着那衣角的纹路很是熟悉,应是萧容玄的。
在原书之中也确实提及过,他每每思念母妃的时候都会来朝阳宫小歇半刻,就像过往同他母妃在一起时一样。
可谁想到他会不走正门啊??
吓得苏翎差点当场生孩子。
好在她动作很轻,眼下也并没有惊醒床榻上的人,苏翎动作很快地将一颗珠子从那珊瑚手钏之上拆下来,放进自己的荷包之中,然后又把东西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趁着榻上的人还未清醒,苏翎踮着脚尖无声无息地自内室之中走出去了。
安若在外间等得焦急,瞧见她出来,神色才稍稍舒展须臾。
“小姐,您……您胆子也太大了些……”
一把捂上安若的嘴,苏翎手指竖在唇间,开口问道,“我刀呢?”
因着苏翎是太后的客卿,在宫门都是无人敢查的,这菜刀还真就被她明目张胆地给带进来了。
“……?”
听到苏翎这么问,安若的心一瞬便悬了起来,定定地看向苏翎,只以为出了什么大变故,忙将身后的包裹递给她。
苏翎拎着手中的菜刀,目光定在手中的珊瑚珠子上,极细致地顺着边缘磨下来了须臾,将这磨下来的碎粉抖进荷包里,苏翎将那珊瑚珠子捻了一捻,将方才磨掉的那一块捻平了些。
远处瞧去,竟让人看不出什么来。
内室之中犹静着,她悄然回身,寻到内室,将这颗珠子放了回去。
床榻之上的男子似乎自睡梦之中听见了须臾声响,翻了个身。
苏翎动作越发小心起来,可安回那手钏之后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盒子中的所有东西都放置得和原来一样。
眼见着榻上男子已然有了醒意,苏翎微蹙眉,将那妆盒子从案上移出来了些,令其一半都悬在空中。
瞧了一眼那边被木栏挡住的明窗,她将那木栏微微推动了几分,有风穿过前堂灌进内室。
虽然不甚冷,但力道却不小。
做完了这一切,她方从这内室之中走出来。
安若仍朝她递着那两柄菜刀,神色十分紧张。
低声开口问道,“小姐,咱们要做什么大事吗?”
苏翎将两把菜刀举在手中,回身望了望,略有几分后怕。
那萧容玄那个狂戾无性的,刚才若是真瞧见了她,抑或是被他发觉了什么,可不得要她的命啊。
举了半晌也没听见身后有人活动的声音,稍稍松了口气,苏翎道,“继续拔草吧,应该没事了。”
走至那草丛旁,宫门外却传来人的声音。
“顾夫人,属下将太医叫来了,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翎身形一顿,神色带上几分虚弱才回过头,“我,我好多了,好像和孩子没关系,我就是今天早上吃凉了……现在已经不疼了,多谢你啊。”
话音落下,却见门口那侍卫和太医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神色颇为古怪。
苏翎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手里还执着两把菜刀。
这光天化日之下的,属实有点吓人。
顿了一顿,侍卫结巴问道,“您,您拿着菜刀做什么?”
没犹豫,苏翎若无其事地挥了挥手里的刀,弯身朝自己采好的杂草剁去。
她一本正经道,“我?我切菜啊。”
“……?”
“你们不懂,这百舌草就是要现切才有用。”
“这……”
可恰好今日来的大夫是梁太医,曾经还在无意之中受过苏翎的教诲。
自此对此女医术的评价便以难以估量的天降奇才来形容。
故而此时此刻亦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似乎还同身侧的侍卫认识,他忙道,“顾夫人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你还不信不成?你老子娘的病便是用顾夫人的药方治好的!”
听及此事侍卫神色骤然肃穆起来。
他娘亲的那病,他求医问药了好久,访遍天下名医亦没有结果。
自从这梁太医给过他一个方子让他试试之后,还真的有了成效。
他原本以为这是太医院之中的偏方,没想到竟然出自眼前这位顾夫人之手。
人家既然有这样的本事,那么做什么他们理解不得的事自然也是正常了。
神色顿时恭敬起来,恰好这时前去取筐的侍卫也回来了,他便帮着苏翎将那些“百舌草”一起装进了筐中,边装着还边道,“顾夫人,您的方子实在是太管用了,我母亲经年旧疾您都能给医好,真是妙手回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