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儿!”江领军抬起头来,急声开口阻拦。
但他话音还未落,只见江淮已经打马出了府,侧颜神色冷峻凌厉,眼眸之中隐带猩红。
江领军微愣了瞬。
见唤不住她,随即缓缓地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开口了。
他又何尝不知晓她心中如何作想,又何尝不知道秦寻是个什么样的男子。
他自然是不肯信秦寻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圣意独断又难裁,又岂是他一个中领军能够干涉的?
不过依照淮儿的性子,若不将此事问个明白,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如今只盼着这孩子心中还存着一二理智,不要真的触怒了圣颜才是啊。
……
江淮一路纵马行到太医院。
她行得很快,一路的行人见是这位远近闻名的女将军,都纷纷为她让了路,倒也顺畅。
太医院气氛不较往日那般热闹,隐带几分萧条。
院中只有几人在忙碌着,听见门口有响动,皆抬起了眼来。
“秦寻在哪,让他滚出来见我。”女子声音强硬,手中长鞭在空中挥舞了瞬,抽起轻脆的响动。
太医院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敢出言惹这位的晦气。
“你们不说是吗?”收鞭下马,女子动作干净利落,径直朝往日里他惯待着的位置走去。
这一次终于有人上来拦她。
话语之中带着些犹豫,只道,“江姑娘,此处如今已经被封了,您是不能随意入内的。”
“为何封?”
自战场上归来的女将军本就带着满身血腥煞气,此刻生起气来更是如此。
一双柳眉横立,周身气势亦十分逼人。
看得他面前的男子有些紧张起来,磕磕绊绊道,“这……这是陛下的意思。”
“敢问秦寻做错了什么事?”江淮脸色又冷又沉,直直地望向众人道。
人群之中一阵寂静。
一是不敢正大光明地同她说到底是何缘由,二来众人心中也从未真的信过秦寻一介太医竟能做出谋逆之举。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能在一夜之间惹得陛下盛怒如此?诸位可否给我一个解释?”眼眸之中泛着红,江淮攥紧了手,一字一句问道。
“江姑娘,此事既然能被陛下这般处置,定然事关重大,您还是不要掺合进来了,保全自己为好。”人群中有善心者,实在不忍见她如此,轻声开口劝慰道。
沉默了良久,江淮眸中的凌厉却没有淡下去,而是轻声开口道,“我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话中藏着抑不住的低沉情绪,让人心口无端一紧。
四下寂静了良久,终于有人再度开口,道,“刑部言,秦太医涉嫌谋逆。如今,人已经身死狱中了,还望江姑娘能够节哀顺变。”
江淮眸色定定地看着他,带着不敢相信的固执。
最后却是笑了一声。
“他?谋逆?是有多荒唐才会以此来定他的罪?他一介太医,谋得什么逆,又谋得谁的逆?”
此话言得有僭越之嫌,众人眸色中皆有几分骇然,欲开口阻拦。
然而还未等拦及,江淮便又开口。
“旁人不知晓,可我不信你们太医院也无人知晓他秦寻是个怎样的人。这世间既然无人替他讨公道,我便替他讨公道。”
众人怔愣之余只见得女子猩红眼眸和满身的杀意。
“江姑娘,事情已经如此,您就算眼下冲动也不能让秦寻起死回生,您还是好好冷静冷静罢……”
话音未落,却见江淮骤然抬起眼来。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犯了什么错,竟能惹得杀身之祸。若是旁人冤了他,我江淮便是穷极一生所能,也要把这份公道讨回来给他。”
她薄唇抿得很紧,眸色如冷冰亦坚定似铁,让围观的所有人神色都为之一顿,竟不知晓该说些什么了。
“可是刑部已言明,此事证据确凿,再无转圜之机才会彻底定下了罪名。江姑娘,您看……”
江淮冷哼一声。
唇角泛起讥诮笑意,“他在太医院之时,你们皆与他称兄道弟。他一朝有难,你们却连话都不为他说半句。不过没关系”
江淮语气很冷,在这偌大的太医院内掷地有声。
“旁人若不帮,我帮,”她言罢略略回眸,看向素日里秦寻多待的位置,声音低了须臾,带着眸中晦暗神色,一字一句缓道,“旁人若不信你,我信。”
勒马回身,没再停留。
太医院一行人怔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江淮直奔刑部而去。
本是遥远的距离,却在她全速纵马之下,几乎不消片刻便到了刑部管辖的范围之内。
她神色一直冷寒着,路上遭遇了什么都全然不知,只一心奔着刑部而去。
她想要一个答案。
她想要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