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垂下,月色流淌在一片静谧之中。
北山脚下。
一个女子拎着铲子和榔头兴高采烈地拉着身侧的男子走到公墓之下。
这里所葬的人基本都是在朝官员而祖坟在外因为各种缘由不能归者。
四下寂静。
唯有小姑娘叽叽喳喳在他耳侧。
“他不会被憋死了吧?”
“我靠这真的好冷啊,他还活着吗?”
神色凝滞的男子抓着小姑娘的后颈把人带了回来,淡道,“这边。”
“哎,你怎么知道是这边?”小姑娘惊奇问道,
“这边都是旧墓。”拉着她的手,男子淡道。
苏翎低头瞧了瞧那旁显然不同于附近的土地,地上散落的尽是脚印,惊奇道,“哎,你说得对啊!”
晚间的风有些冷。
男子替她紧了紧大氅,雪白而柔软的兔毛贴上了她的脸,带起一阵暖意。
“冷不冷?”顾昭轻声问道。
“还好还好……”苏翎不以为意地摇摇头,看着周围黑漆漆的天色,呼啸的风在耳边急剧走过,带起一阵有些泠然的风声。
心里有点紧张,拉起了他的袖子,又掏出了包裹里不知从何而来的黑驴蹄子,朝四下挥舞了瞬,“恶灵退散!”
“……”
瞧她一眼,顾昭道,“你若再慢一会儿,他或许真就冻死了。”
“……走走走走,我这不是怕墓地里不干净嘛!”苏翎拿着黑驴蹄子比比划划地跟在他身侧。
男子走在她身前须臾,替她挡了些风。
一直走到公陵里面很沉寂的位置,男子步伐微顿,看着碑位,淡道,“就是这儿。”
“就是这儿??”苏翎瞧了他一眼,拿着铁锹插在小土包上,狐疑地朝下望了一望。
土包下传来须臾声响。
“你俩快点儿好不好?!老子要憋死了!干!”像是有人锤击在木板之上。
四处寂静荒凉,方圆五里之内空无一人,只有呼啸的风声。
在这寂寥森然的平原之上,敲击木板的声音就变得格外响亮。
“我靠!什么玩意儿?!”苏翎被吓了一跳,连忙抱紧了顾昭。
顾昭看着她轻笑一声,道,“你不是要自己挖吗?”
苏翎连连摇头。
“不了不了,你来你来。”双手几乎挂在他身上,抱得很紧。
“……”
顾昭抿了抿唇,接过了她手里的铲子。
“你能不能快点,我真要憋死了,顾锦和,我要是憋死了,你就没大夫了!”
“巧了,内人也是大夫,可以接替秦太医的工作。”顾昭边忙着,边气定神闲地开口说道。
“你是跟苏翎学得这么狗吗?”秦寻的声音自地下传过来,带了些愤然。
“……”
没再搭理他,顾昭专心地处理着身下松动的土。
棺材露出了一角。
“哇,这棺材不错,”苏翎蹲下身子认真地打量这棺紫檀木,认真道,“皇帝对你还真是仁慈啊……”
“封了三十八个钉子,仁慈个屁。”
苏翎微怔。
三十八钉封棺,好似在南昭的风俗里,有永世不得超生的意思。
递了把剑给顾昭,苏翎又开口问道,“那你之后要怎么办啊?南昭的人都以为你死了的话,岂不是再不能见到旁人。”
“我都会解鸩毒,区区易容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顾昭已经将一半的钉子用剑劈开,男子的声音稍稍清晰了几分,隐约带着些得意。
苏翎倒是好奇起来,“易容且不提,鸩毒到底是怎么解的?我上午还以为是见你的最后一面了呢。”
“拿你治的那个叫什么哮喘的病的方子来换!”秦寻觊觎这方子好久了,眼下飞快地提出条件。
“好说好说!”苏翎答应得很快,“你若是帮我干活,我还有好多方子,都可以交给你,分成的话你二我八。”
在棺材里翻了个白眼。
“……你俩真不愧是夫妻。”
棺盖的三十八个钉子尽被撬起,顾昭手法很稳,每一个钉子都被笔直地从棺中拔起,未留下任何痕迹。
手覆在棺盖之上,男子用力抬起厚重的棺木。
棺木摩擦之间传来粗砺而让人牙酸的声响。
棺材之中露出了须臾缝隙,随即被推了开来。
秦寻飞快坐起身来,长长一口呼吸。
“憋死我了。”
月光映照下来,照亮了秦寻衣服前襟鲜红的血迹。
苏翎愣了一瞬,随即笑开,道,“你这血包做的可差点意思,都不带变暗的啊。”
“哪那么多事,我这已经够仿真了,骗过了大牢所有人呢。”边从棺材之中站起来,秦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手中还抓着一块沉甸甸的金子。
“啊这……”苏翎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