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你!”秦寻骤然扔下手里的长弓,飞快上前去拦她。
他从前也是陪她练过的,知晓她最多只能用十三力半的大弓,从未举起过十四力的来。
这样不要命,是要出事的!
她手在微微颤抖,可却还在咬牙撑着。
“你别管我!”女子厉声高喝,手上用心,眉眼认真地对准靶心。
秦寻看着她这模样,眉心凝滞,手上动作却顿了一顿。
没再去拦。
江淮将那长弓举起来,动作利落娴熟地拉弓搭箭。
她换了数十米开外的靶子,这是只有十四力弓才能触碰的位置。
亦是多少男子都觉得遥远的距离。
长箭在她手中飞跃出去,划破风声,带着无与伦比的凌厉力量。
正中靶心。
女子的手松懈下来,长弓垂坠到地面之上,发出轰然的声响。
像是笑了,她自怔愣之中开口,“我做到了。”
秦寻看着她红肿的手腕,咬了咬牙道,“我看你真是疯了。”
“我没疯,”凝着那立在靶心的箭,女子神色坚定,“他喜欢战场,想上阵杀敌阔平天下战乱,护百姓疆土一朝平安。我是江家唯一的子嗣,理应承我父之志。从此之后他的愿望,我来实现。”
秦寻怔怔地看着她,“你来实现?”
江淮自剑架之中抽出长剑。
长剑寒锋三寸映亮她的眼眸,素日里的张扬变为沉定的森然,透着些微冷意。
“平倭寇,斩疆敌,从今往后,我父的心愿,我来实现。”
“江家虽无子,我却不能让父亲的愿望毁在北汜。”
长剑在她手中翻飞而下,定定地扎进泥土之中,长剑对天,像是在立誓。
女子眼眶微红,手不易察觉地发着抖,仿佛在按捺汹涌的情绪。
“贼子边寇,我绝不放过。”
秋风寂寂吹过习场,她立在长剑之前,姿态冷硬而固执,像她射出的那些长箭一样凌厉而强势。
却也让人心疼。
秦寻定定地看了她良久,心中情绪复杂难言,眸色翻滚来去,半晌他才开口,“你是女子。”
“女子如何?”江淮骤然转过身来,眸中血丝让人惊心,“秋猎头筹者入朝为武状元,许将衔,这是百年规矩,难道会因为我是女子而改变?这世间对女子的偏见根深蒂固,可是凭什么?我十四岁便能拉十力大弓,这世间多少男儿还不如我,凭什么他们可以去,我却不行?就因为我是女子,所以我便不能上战场?”
秦寻沉默了瞬。
眼中带了些失望,江淮冷声开口,“你也觉得女子就应该身居闺阁?”
秦寻皱眉摇头,“我没有。”
“那你为何拦我?”江淮定定凝着他,冷意拢在眉心,开口问道。
她以为他是知己、是懂她的人,可他今日若是真的表露出对女子的半分看清,便当她错认了他这个人。
秦寻垂着眸子走到她身前,将那剑抽出来放在她没受伤的那只手中,声音如平常,“我不拦你,你想去做你喜欢的事,你便去做。你这样的女子本就不应该身居深宅牢笼,就得去你喜欢的地方金戈铁马。你若得了头筹,便去奔赴沙场,我不会拦你。”
“平倭寇也好,定边疆也罢,您都随意,不过在此之前,”秦寻抓起她那只腕上红肿掌心又带着血痕的手,抬眸开口道,“你能不能先把伤养好?”
江淮愣了一瞬。
“你管我做什么?我又不觉得疼。”
本还带着她往内室走的男子身形一顿,转过身来,向来懒散温和的眉眼之中带了些冷,像是不耐。
“我看着疼,行吗?”
“……”
“碍我眼了,”秦寻敛下些翻涌的情绪,声音不悦地补充道,“我是个大夫,瞧见人这样不爱惜自己,就来气。”
“这点伤又不算什么,我若真有一日能够奔赴沙场,为镇敌平疆,受些伤又何妨?”江淮皱眉,想抽回手。
秦寻冷笑一声,手却没松。
“受些伤亦无妨?”
“将士本就当为炬火刺破黑暗,莫提受伤,便是抛颅洒血,我亦在所不辞。”
“在所不辞?”秦寻咀嚼着这几个字的意味,眸色暗了几分,又开口问,“那你父亲呢?江家你也不管了?”
江淮微怔,而后神色平静下来,道,“父亲亦志在疆场,定会理解我的,就算有那一日,我们都心甘情愿。”
身周静了一瞬。
“别他妈说什么心甘情愿了,”秦寻骤然回过身,眸色冷寂,带了些凶狠意味,“老子怕你死,把嘴闭上。”
江淮自怔愣中抬起头,对上他带了些恼火的神色,面上有些茫然。
他说什么?
“你怕什么?”江淮下意识开口问道。
“……”深吸了一口气,秦寻勉力平静了几分,道,“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