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气弱得让人心疼。
顾昭只觉得心口都揪成一团。
“我要是死了,就再也瞧不见这么好看的你啦,”苏翎阖着双眼,脸色苍白,可唇边还挂着顽劣笑意,“怎么教我舍得。”
她紧紧攥着他的手,像是拉住救命稻草,“顾昭,刚才我觉得我快要死了的时候,我就想着不行,不可以,我还有一句话没有对你说过。”
“这件事很重要,我要告诉你,”苏翎拢着他的脖子迫他靠过来,轻声道,“我爱你。”
顾昭喉结微动,攥着她的手更紧了些。
“还有,肚子里的宝宝也爱你。”
苏翎话里尾音带上缱绻,很轻很轻,像是在他心上挠了一把。
顾昭骤然抬眸,声音之中有些不敢相信的紧张。
“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苏翎眼里尽是笑意。
顾昭心头一紧,让人措手不及的欢喜从天而降,让他一时间连要说什么都忘了,只觉得心中又酸又涨。
可转瞬袭来的后怕却又让他面色沉下去,暗如天色。
她还有着身子,却在公主府受了这样的折磨。
手一寸一寸地握紧。
顾昭抱着苏翎起身,轻声道,“我们回家。”
只是他刚站起身时,却见一直候在暗处的男子忽然跪在他身前。
“顾大人,在下有一不情之请。”
顾昭抬眼望向高迟。
“殿下冲动行事,让令夫人受了这般的苦楚,是殿下之过。在下知晓顾大人不会原谅,只恳求大人能留殿下一条性命。”
“给我一个理由。”顾昭声音近乎漠然。
“殿下已有身孕三月有余。顾大人恨的是殿下,可殿下腹中之子却无辜。令夫人也已有孕,大人心中若存此仁善,定会有福报的。”高迟缓道。
顾昭闻此,微皱眉。
“在下知晓大人介意什么,不过还请大人放心,在下会断了殿下手脚经脉,令她起立坐卧皆不能,只愿携其至田园潦草余生,从此世上不会再有清和长公主此人,只会有高某贱内在农乡残喘苟活,绝不再会威胁到大人与夫人任何。”高迟声色平静。
顾昭看了他一眼,眸色之中晦暗不明,淡问,“你愿意照顾她一世?”
“大人误会,只是殿下腹中之子,亦是在下血脉。”高迟神色冷静异常。
顾昭不语,只是卷起脚下的剑,自空中掷给了他。
高迟拿过那剑,颔首跪拜,“多谢大人。”
随着他一起走出水牢。
月夜宁静,萧云乔仍在庭院之中跪坐着。
见高迟拿着剑朝自己走过来,略略抬了抬眼。
“怎么?你也要杀本宫?”萧云乔笑了一声,抬眸问道。
“臣不敢,”高迟用帕子细细地拭净了长剑之上的血污,声音很轻,“殿下,臣是为你着想。”
“那就来吧高迟,”萧云乔扬起下颌,将雪白的脖颈露在他面前,道,“我和孩子都死在你手里,我认了。”
“不,殿下,”高迟眸色清明,“臣不会杀你,臣只会断了您的经脉。您和臣的血脉宝贵,是属皇家,臣不敢令其有事。”
原本神色还不以为意的萧云乔骤然转过头来,一双眼死死地凝着他,开口问道,“你什么意思,高迟?”
“殿下,臣会照料您的余生,您不必担心。”
长公主府后身的庭院不知在何时燃起大火,又被风吹得越发茂盛,支撑楼阁的悬梁塌下来,将灼烫的热度吹向前院。
肆虐的火苗舔上她最喜欢的纱幔滕阁,摧毁她嘱人搭建的戏台,几乎在顷刻之间便把一切化为乌有。
“怎么走水了,这些奴才都在干什么……”话音未落,萧云乔扫到自己身侧的一片死寂,忽然自恍惚之中明白过来。
这偌大的长公主府早已没了一个活人,都死在那男子的手下。
他今夜前来,根本就没算留活口,包括她。
蹿动的火苗映在萧云乔眼底明明灭灭,她扯唇笑了笑,看向高迟道,“你不如杀了我。”
“殿下,杀了您未免太让您痛快。”高迟声音漠然,较冬日里的风还要冷上三分。
话落刀起,几乎没防备的,手腕上被传来一阵锐利的痛意。
好在他下手又狠又快,倒没让她太过痛苦。
“你想折磨本宫,”萧云乔面上的笑容忽然肆意起来,“你想看本宫手无寸铁在你身下匍匐的模样,你想看本宫只能苟延残喘靠你求生的模样,高迟,没有人比本宫更懂你,你就是想要报复本宫!”
“是,殿下,”男子面上神色带着温和的笑意,“臣想看。从前殿下百般折磨臣的时候,殿下告诉臣,臣永远都逃不脱这个地狱。如今,臣也想把殿下拉入地狱。”
听着他的话,萧云乔怔住了。
“原来,原来你从来都是这样想的,”萧云乔看着他的眉眼,忽然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