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回京中,交刑部审,”顾昭简短地吩咐下去,“看好,别让他死了。”
“是,大人。”
“大人,那这个……”有人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那位。
那男子身着一身朴素的粗麻衣,脸上已有沟壑遍布,看着很是沧桑,许是在这乡下被日光浸泡惯了,便是扔在农民堆里也不会有人发觉有异。
但尽管如此,一些年长些的侍从也还是认出了此人,眉眼之中纷纷有几分惊色。
这就是当初怀远王麾下的谋士张海无疑,想不到这么多年,他竟真的还活着,被柳尧留了一条命到现在。
顾昭眼眸之色越发寒冷,淡道,“也一并交由刑部吧。”
……
“主子嘱咐咱们,在这顾大人由长明县转到文丘县的时候,我们便出手,意在试探他身侧的实力,不要恋战,若是被俘,只要最后一口咬定是三皇子他派来的咱们就是,都听到了没有?”一个为首的男子交代道。
“是。”众人低声应道。
有一行队伍迎着他们的视线从林间行进过来。
秋季的风已经渐渐冷下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带起一阵萧瑟寒意。
为首的男子眉眼阴沉下来,见马车趋近,轻喝了一声,“行动!”
一行人从树林之中跃出来,直直地招呼上那被围在中间的马车。
护着马车的一行人似是没反应过来一般,半晌才纷纷举剑迎起来,看上去却没有太多的招架之力。
围攻的众人心中一喜,没想到事态可以进展得这般顺利,几乎没费太大的力气便冲到了马车前。
原本他们是没指望取了这顾锦和的性命的,可现下看来,他竟真的没有太多防备,杀了他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主子定然会予他们很多奖赏的!
为首那人眉眼之中兴奋之意愈浓,被众人护着直奔着那马车而去。
长剑青锋锐利,划开马车布帘,径直掀开探进去。
却探了个空。
他愣了一下。
长剑又往前探了几寸,还是什么都没探到。
他干脆把整个布帘掀起,却见整个马车内室之中都空空如也,唯有几件叠得整齐的衣袍在,像是嘲讽。
“糟了……中计了!”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回身一看的时候,却发觉自己的所有人都已经被层层围住。
原本那些看起来无力招架的护卫,在引他们所有人都进到这个包围圈之后,忽然一转手下剑意,通通变得又凌厉又锋利起来,大开杀戒。
他回过神的时候,只见到满地触目惊心的鲜红。
那些护卫动手利落迅速,几乎都是只在他们每个人脖子上划过一条红线,便终结了他们的性命,无一幸免。
他手中的剑早已不听使唤,手也开始不住地颤抖。
见到那些护卫们离他越来越近,他开口哀求道,“别……别杀……”
冰冷的剑把他的话终结在喉咙之中,他双眼圆睁,最后的视线被自己身上喷涌而出的鲜血所覆盖,身子一软,终于缓缓倒在地上。
……
“什么?!”柳尧自太师椅上骤然站起身来,眉眼之中颜色沉到冰点,“咱们的人,一个都没活下来?”
在他身下跪着的侍从神色显然有些瑟瑟,声音悲切又颤抖道,“是,大人,所有人都死了……”
“他还真是敢下手,”柳尧半晌才沉静下来,徐徐开口道,“此人身周能有这样身手强大的护卫,身份定然不只是一个左都御史这样简单。不过名利于他都不是可以威胁的东西,若是……能用他那个小夫人来要挟他为咱们效劳,那便是再好不过。”
“大人的意思是……”
这侍从话音未落,忽然又有一个小厮自外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通传。
“大人,不好了!”
“又是什么事?”柳尧有些焦头烂额。
近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这心下总是十分不安。
“大人,咱们派出去刺杀张海的人被俘了!还有张海,张海也被交到了刑部,现在正在审呢!”
“什么?”柳尧瞳孔紧缩,刚放松几分的心骤然悬起来,“张海被俘了?怎么可能?此事不是在悄然进行着吗,怎么会被人发觉?”
“是谁做的?”柳尧眉眼之中已然透出了狠厉意味,一双手攥得紧紧的,那目光足以将人千刀万剐。
小厮目光之中有些惊惧,却道,“……不、不知道。”
“不知道?”柳尧难以置信地高声反问道。
“是,只听说是一个江湖人士将这二人押到了刑部,说是在云游途中偶然瞧见那人欲杀张海,心中存善故而把人救了下来,但事后又怕此人真的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罪过,故而把这二人一起押送到刑部去了,”小厮皱着眉,继续道,“他只称自己是一介隐士,不愿意留下姓名,把人送到之后就离开了。刑部高大人自是认识张海的,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