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还去瞧瞧长公主殿下吗?”室内静了半晌,他为皇帝斟上半盏茶,温声问道。
皇帝面上有些不耐烦,皱了皱眉道,“让她好生歇歇吧,终归是自己闯出来的祸。朕乏了,就不去了。”
“不过此事蹊跷,”皇帝微睁开眼,脑海中浮现出白日里那黑熊疾转向长公主的场景,眸色沉暗如天色,皱了皱眉道,“你要细细查来才是。”
“是,奴才省得。”王德恭声应了,瞧见皇帝面色困倦,悄然招了婢女进来服侍洗漱,自己则是缓步退出去了。
王德在大殿外间站定,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侍卫的脚步,道,“奴才……”
还没等他说完,便被王德打断了,只见他正色低声斥道,“陛下今日乏累了,歇得早,你也不怕惊了圣驾!”
那侍卫愣了一下,看见是王德之后面色肃然了几分,低下声音道,“掌侍,奴才有要事禀告。”
王德识得此人。
眼前这人是侍卫中的一个小头领,负责行猎场一应事宜,平日里没要紧事应是在当值,不会随意擅自走动。
王德低垂的眉眼之中闪过一瞬异色,低声教训道,“你有什么要紧事能比万岁的安眠要紧,今日若吵到了陛下,小心你的脑袋啊!”
王德是圣上眼前最亲厚的人,在宫中无数明争暗斗之中独善其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朝中重臣也都忌惮礼让三分,不敢冒犯。
故而眼下得了他的训斥,那侍卫也只敢诺诺应着,再抬起头神色却是有些急了,道,“掌侍勿怪,只是此事确实事关重大,奴才不敢瞒着。”
“事关重大为何不报领军?”王德问道。
那侍卫面上神色顿了一瞬,半晌道,“领军尚在庆功宴席之上,奴才想着这事不得耽搁,便……”
王德了然一笑。
那侍卫瞧见他的笑意不由得有些赧然。
他确是藏着私心的。
这样一件大事的揭露他定然能获个一官半职的奖赏,他与领军本就不对付,难不成还生生将这好处送给他人不成?
那侍卫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塞到王德手中,神色诚恳道,“求公公了。”
王德不动声色地将那沉甸甸的荷包推回去,面上还是万年不变的和气笑意,道,“你求咱家有何用,陛下如今歇下了,什么事值得惊动他老人家?”
那侍卫面露难色,显然不想直接告诉他。
“那你便回去通报领军吧,明日再来也是一样的,咱家可不敢做主放你进去。”王德和气笑笑。
侍卫神色微变。
今日还能说是领军在宴席上不敢打扰,可若明日再来便没有什么借口了。
“要不这样如何,”王德打量着那侍卫,瞧了瞧他手中那东西,笑笑道,“你将这东西交给咱家,再把你的腰牌留下,明日陛下醒来,咱家定然帮你禀上去,届时等着陛下召见便是。”
侍卫眸中露出一丝喜色,而后却有些犹豫,试探问道,“掌侍肯替奴才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