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哥。”小助理过来给孙子易开门。

孙子易对其点点头，微笑着问：“师爷睡了吗？”

小助理道：“没呢，还在书房。”

孙子易道：“带我去找师爷吧。”

“好。”小助理答应一声，带着孙子易过去，但他又忍不住看一眼孙子易，说道：“孙哥，那个……”

他又有些欲言又止。

孙子易瞥他一眼，道：“不用说什么了，我输得心服口服。”

“嘿嘿。”小助理挠了挠头，按照道理来说，他是该劝上几句的，但是现在也不必了。

小助理带着孙子易进了书房。

孙子易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师爷。”

没有应答。

“师爷？”孙子易抬头看向高华信老中医，却发现对方双目紧闭着。

孙子易扭头看向小助理。

小助理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嗯？”高老雪白的眉毛微微颤了颤，然后有些吃力地睁开惺忪的眼睛，他抬眼看了看孙子易，有些中气不足地说道：“子易，你来了啊？”

孙子易忙答应：“哎，师爷，我来了。”

“过来。”高老招了招手，然后又闭上了眼睛，显得很是疲累。

孙子易赶紧走过去，担忧地问：“师爷，您还好吗？”

高老闭着眼睛，说：“我没事儿。”

话虽如此，但孙子易脸上的忧色却半点未减，他低头看了看，却发现高老的书桌上堆着许多资料，上面写了非常详尽的医案的信息。

尤其是另外一叠封皮上面的字，让孙子易的瞳孔顿时一缩。

另外一叠。

还有一叠。

“这……这……”孙子易顿时吃惊不已。

高老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说：“这里，这些都是许阳的医案。”

小助理又补充了一句：“这段时间高老一直在看许阳的医案。”

孙子易立刻有点恍然大明白的感觉，难怪自己师爷第一时间插手了这件事情，原先以为是为了自己，没想到人家看的一直是许阳。

自己以为爷爱如山，没想到山崩地裂，裂土封侯，侯……

高老再度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说：“医院那边的情况，我也都知道了，疗效我也都清楚了。怎么样？很迷茫困惑？”

孙子易老实地点点头。

高老慢慢道：“你跟着我也十四年了吧。”

孙子易补充道：“十四年零三个月。”

“嗯。”高老轻轻应一声，他说：“有困惑有迷茫都是正常了，不说你了，我这把年轻的人，也常常想不通一些事，也看不清前面的路。”

“但是……路不是靠看出来的，而是靠走出来的。医学，也不是靠嘴巴聊出来，更不是靠脑袋揣测出来的，而是要靠实践出来的。”

“如果你觉得迷茫和看不清前面的路，那你就该用心，更要用勇气地走下去。路，走着走着就宽了。人，走着走着，脑袋也就清楚了。”

小助理听的有些疑惑。

而孙子易却默然了一会儿，然后他道：“师爷，今天许阳跟我说了他的理想，他说……”

高华信老中医却抬了抬手，打断了孙子易的话，他道：“你不用跟我说，他在做什么，我早就知道了。”

孙子易一时又没了话讲，他皱紧了眉：“师爷，那您觉得他走的路是对的吗？”

高华信老中医却道：“路对不对，走了才知道。但，他是一个真正走路的人。”

孙子易又问：“那您觉得我应不应该跟他回去问县，跟他摸索同一条路。”

高华信呵呵笑了笑，他抬眼看孙子易，他的目光的神采已然没了多少，但却还是拥有看透人心的力量。

高华信微笑着说：“你既然会问这个问题，就证明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孙子易怔住了。

小助理也好奇地扭头看孙子易。

高华信翻开了桌子上的医案，然后他拿起来，继续认真地给每一个医案做批注。

高华信埋首阅读，然后又说了一声：“明日你们忙吗？不忙的话，邀许阳上家来坐坐，我想见一见他。”

孙子易明显地愣了一愣，然后他慎重地点头应下。

……

翌日，酒店大堂。

今日的安排是上午去医院，下午就各自活动了，今天只干半天的活儿。

许阳还是安静地站着，昨天的事情，他也知道了，也没有出乎他的预料，高华信还是插手了。

许阳身边还是没多少人，他就管自己站着，不悲不喜，一言不发。

大家也时不时扭头看一眼许阳，只是窃窃私语声减轻了不少。大家的目光也有最初的厌恶和不满，到后来的掺杂敬畏，再到现在的困惑好奇。

只是站在许阳身边的人还是没有多少。

沈玉言下楼之后，直接走向了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