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衣目光复杂的看着贾平安。
这个人……在长安时感觉他有些怪。
别的权贵面对普通人时那种冷漠和疏离感很明显,能感受到一股子神灵俯瞰众生的优越感。
但贾平安不同,这个人真的古怪。你看看他,在对那些权贵时态度很恶劣,关系好的随意,对手就不假以颜色。
但对普通人他却很是随和,随和的就像是街坊般的。
这是他的一面。
此刻你看他随口就决定了一群人的生死,自焚二字说的轻松无比。
冷!
“啊!”
火光中有人在惨叫,随即一串话。
魏青衣问道:“他们说什么?”
通译面色发青,“他们说愿降。”
魏青衣身体一震。
不是自焚!
“他们不是自焚。”魏青衣说道。
贾平安淡淡的道:“此刻点火便是制造混乱,别说不是自焚,就算是取暖也得杀了。”
魏青衣面色发青,“这便是军中吗?”
贾平安颔首,“是!”
“包东,你等半路就消失了,去了何处?”
李元婴揪住了包东。
包东看了贾平安一眼,“国公令我等先去营州,令营州守军戒备奚人和契丹的偷袭,随后带来了一千步卒。”
电光石火间,所有的一切都被李元婴串了起来。
“先生你这是有预谋的!”李元婴激动的道:“你先令包东他们去调集步卒,随后又令我先来和李匹帝交涉,你就在侧翼盯着。”
“后面呢?”
贾平安问道。
李元婴卡壳了。
魏青衣却格外的冷静,“他就在侧翼盯着,观察到了李匹帝等人反心昭然,随后……他定然先令人去通知那一千步卒……”
李元婴想通了,“对,你一边令人去通知步卒,一边出来震慑李匹帝,随后李匹帝定然心虚,于是外松内紧,那一千步卒才好靠近都督府……”
魏青衣说道:“你不会是在出发前就想灭了奚人吧?”
贾平安没说话,招招手,跪在右侧的李匹帝等人被叫起来。
“这是一个坑!”
李元婴苦笑道:“先生你先把我当做是诱饵,后来更是把自己当做是诱饵,李匹帝一口咬下去却崩了满口牙。”
贾平安淡淡的道:“是钓鱼。”
魏青衣点头,“若是李匹帝不动手,那这里还是大唐的饶乐都督府。”
“他吞了饵料!”
李元婴突然打个寒颤,“先生,我突然发现和你在一起很危险。这些年你可给我挖过坑?”
贾平安笑的很慈祥,“你叫我一声先生,我如何会坑自己的弟子。”
原来如此,还好还好!李元婴松了一口气。
李匹帝等人被带了过来。
“谁的主意?”
火光照耀下,贾平安笑着问道。
李匹帝看向了阿会部的首领,眼中有不加掩饰的厌恶。
此人反心最坚定,可跪的也。
无耻之尤!
“是他!”
贾平安眼神轻蔑,“听闻你以桀骜不驯著称,可却毫无担当,奚人选了你为首领,这便是自寻死路。”
李匹帝连脖颈的涨红着,“我……”
“你什么?”
贾平安微笑问道。
他单手按着刀柄,眸中偶有厉色。
这人要杀人!
魏青衣脊背处发寒。
李匹帝低头,“在国公面前,我何来的桀骜不驯。”
“可惜了!”
贾平安目光转动。
“就是此人!”
阿会部首领被揪了出来。
“国公,是李匹帝下的决断,我等只是听从他的命令。当时我还劝过他,说国公在辽东威名赫赫,能止小儿夜啼,咱们还是老实些,可李匹帝却被那契丹使者撺掇动了心……”
“契丹使者?”
贾平安笑了。
好机会!
“出来!”
阿会部首领过去,把躲在人群中的契丹使者揪了出来,回头谄笑道:“国公,就是此人。他说阿卜固准备谋反,若是李匹帝答应,就两面夹击营州,断了大唐和辽东的陆路联络……”
“辽东三国覆灭,此刻便是个真空,阿卜固能想着去填补是个好主意。”
贾平安笑的很是和气。
但想到他在辽东造的杀孽,所有人都想到了一个词。
尸山血海!
至于填补,用什么去填补?
无尽的尸骸!
阿会部首领弯腰站在贾平安的身前,觉得自己立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