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数流放!”
陈家下在颤栗。
同样是人,可有人能巧取豪夺俯瞰人间,顺带能让你匍匐在地,痛恨自己为何生而为人。
……
“是法师的阿姐!”
外面有人在喊。
在大门后坐了一宿的陈卫绝望之极,闻声缓缓回头,随后猛地蹦起来,开门冲了出去。
一辆牛车缓缓而来,几个妇人正在冲着牛车的老妇人行礼。
老妇人含笑寒暄,陈卫注意到随行的竟然是骑兵。
他颤栗着前行礼。
“救救老夫一家吧。”
……
半个时辰后,陈卫跟着牛车到了一处所在。
“这是……”
这是玄奘的故居。
但此刻几个大汉守在门外,眼神警惕。
牛车过去,守门的大汉颔首,旋即开门。
“他是谁?”
有个大汉指着陈卫问道。
随行的骑兵说道:“是法师当年的邻居。”
陈卫松了一口气,随即跟着进了宅子。
“四郎!”
老妇人下车,颤颤巍巍的往里去。
一个男子从里屋出来,颔首微笑:“法师在里面。”
玄奘旋即出来,见到老妇人就笑道:“阿姐。”
他下来搀扶着阿姐进屋,陈卫想说话,男子微笑道:“陈卫?”
陈卫点头,“你是……”
包东说道:“这位是贾郡公,此次与法师同行,你的事可告之贾郡公。”
是了,法师是方外人,没法掺和红尘事。
到了前院后,贾平安叫人弄了茶水来。
“说吧。”
贾平安坐下。
陈卫有些紧张,“那事……那事……”
包东没好气的道:“你在担心什么?”
陈卫吸吸鼻子,看了一眼茶水,伸手想端茶杯,可刚触碰到茶杯边缘觉得烫,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他看了贾平安一眼,垂眸道:“那史家认识县令呢!”
这小心翼翼的试探让贾平安莞尔一笑,“可我是兵部侍郎!”
陈卫抬头,“兵部侍郎,这个郎……这个郎可有县令大?”
“当然比他的大。”
贾平安很有耐心。
陈卫这才欢喜的道:“可能管着他?”
我……
当然不能管!
否则就是越权。
不过此行却无所谓。
贾平安颔首,“你只管说来。”
陈卫松了一口气,“去年老妻病了,加之还病了个孙儿,就去寻了史家借钱……说好的一年后归还……”
贾平安皱眉,陈卫心中一个咯噔。
“可写清楚了用何物抵押?”
“田地。”
贾平安点头,“到期你可还了钱?”
“还了,史家不收,说是不够,老夫和他们争执被赶了出来……随后史家就夺走了我家的田地,更是门打伤了老夫的三个孩子……”
陈卫本是跪坐,突然往后退去,随即拜倒。
贾平安指指陈卫,包东去把他扶起来。
“契约何在?”
“在!”
陈卫不是棒槌,从怀里摸出了契约。
贾平安看了一遍,随手就撕了。
陈卫瞪大了眼睛,伸手想去抢夺,却又缩了回来,绝望的道:“不能啊!贾郡公,这不能啊!没了契约史家不认账!”
贾平安淡淡的道:“不,如今是你不认账。”
“啥?”
陈卫懵了。
贾平安起身过去,包东笑道:“贾郡公的意思……此事就当没发生过,那钱也不用还了。”
“可田地呢?”
田地可是陈家立身之本,没了田地,一家老小就要去做流民。
包东笑了笑,“贾郡公出手……你觉着自家那点田地算事?”
“可……”
可没契约啊!
老实人循规蹈矩过了大半生,一生都听从律法和道德的约束,绝不敢越雷池半步。可从史家强夺田地开始,他的三观就被颠覆了……
他跪坐在那里哽咽着,双手抓住席子边缘用力的抓挠。
“那一刻啊!看着孩子们被毒打的那一刻,大唐在老夫的心中就死了,什么狗屁的大唐,什么狗屁的帝王,和老夫一家子只有仇,没有恩……”
正在吩咐徐小鱼去查探的贾平安楞了一下。
是了,社会不公就是麻烦的开端,小范围的不公还在承受范围之内……就像是此刻的大唐,兼并土地开始了,每一户被巧取豪夺的百姓在悲号,可却无人听闻。
官吏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