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这是大汉!”
贾平安看着王勃,“你的性子我知晓,最喜出风头,但遭遇了县令的儿子后你做了什么?你只能束手无策……随后连累老父。”
这就是儒者们的家常手段,出了事就缩在后面装无辜。
“大郎。”
贾平安问了贾昱,“若是有人羞辱阿耶,你会如何?”
贾昱毫不犹豫的道:“打断他的手脚!”
“若是对方比阿耶还厉害呢?”
贾昱没有犹豫,“那我就努力比他更厉害,随后再收拾他。”
贾平安看着王勃,“你领悟了什么?”
王勃茫然。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这是周易的。”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是老夫子的话。”
“公羊曰:“九世之仇犹可报乎?”孔子曰:“王道复古,尊王攘夷。十世之仇,犹可报也!”这是公羊和老夫子的问答。”
贾平安摇头,“我说过儒学真的好,不过人类的劣根性却永远存在,他们会选择性的失明,把不好践行的内容忽略掉,把那些喊几句就能收获好处的内容记得很清晰……”
王勃若有所思。
贾平安觉得该出重锤了。
“先贤说过以直报怨,可有人缺德事做的太多,就会阉割了这段话的后面,变成了以德报怨。”
“先贤说过要自强不息,这不只是说个人,说的是王朝。前汉自强不息,由此有了霍卫出塞驱赶胡虏;大唐自强不息,如此才有了当年李卫公领军出塞,苏公一战破敌的壮举……”
“这才是儒学的核心,而不是什么狗屁的道德君子,谁弄错了次序,谁就是居心叵测!不是坏就是蠢!”
“就说治国,世间是个丛林,你先要求自己做个君子,那就是自缚双手!”贾平安目光炯炯的道:“先贤告诉我们首要是自强不息,能让异族丧胆后你再去做个君子。先做君子,把自己的利爪和利齿抹平,那是在干什么?”
贾昱说道:“那就是阿耶说过的自废武功,这等王朝不灭才怪。”
王勃默然。
他就一直站在了那里。
天色渐渐暗淡,远方隐隐传来了雷声。
……
“轰隆!”
雷声隆隆,王福畴正在值房里看文书。
雷声越来越密集,王福畴嘟囔道:“盛夏降雨,气温骤降,大郎带的衣裳不够多,就怕冷着了。”
他越想越担心,干脆起身准备去给儿子送衣裳。
小吏笑道:“贾郡公家中不缺这些。”
王福畴摇头,“这做父母的总是担心孩子,别人家是别人家,别人家总不能什么都为你想到。”
小吏刚成亲,所以并无这等感慨,他一边给王福畴找雨伞,一边羡慕的道:“贾郡公学究天人,小郎君在贾家跟着他读书,这造化可不小,说不得过几年就会脱胎换骨了。”
王福畴想到儿子的性子,不禁忧心忡忡。
“大郎的性子傲过头了,次就得罪了黄明府家的小郎君,这本性难移,他这等性子迟早会惹出祸事来。老夫当初发现他的性子不妥当就不断纠偏,可多年来却毫无用处,哎!”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王福畴寻到了雨伞,吩咐道:“回头有人寻老夫,就说晚些就回来。”
“轰隆!”
他回身,被雷声惊了一下,随后身体僵直。
县令黄耀在走廊中。
而在前方就是他的儿子王勃。
“见过黄明府。”
王勃行礼无可挑剔。
黄耀含笑道:“可是有事?”
以前的王勃在他的眼中只是个小虾米,一脚就能踩死。可贾平安却出手了,黄耀自然要给个面子,所以放了他一马。
黄耀一直觉得王福畴是个迂腐的性子,一辈子成不了气候,所以颇为轻视。可当王勃住进了贾家,拜师贾平安的消息传来后,黄耀不禁对王福畴刮目相看。
哪怕只是打过一次交道,可黄耀非常清楚王勃的性子。
傲气,但为人处世却一窍不通,这等人黄耀见得多了,一旦出仕后就会被撞的头破血流,随后要么改过,要么就沦为了炮灰。
王勃的傲气更多些,所以黄耀觉得这娃迟早会倒霉。
但王福畴却把王勃送到了贾家,这堪称是柳暗花明的一招。
有贾平安的名号罩着,以后王勃出仕天然就带着一个防护罩。
这少年来寻老夫作甚?
难道是觉着自己跟着贾平安不得了,要就次的事儿来寻老夫的晦气?
黄耀眸色晦暗。
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