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凤目冷漠,“杨德利乃是一个农夫,能跻身为官员这便是福分,为此他在户部殚思竭虑,哪怕是一斤粮食的耗费都不能容忍。见到陛下频繁发病,他更是甘冒风险进言批龙鳞,陛下,他是把生死置之度外,就为了告诉陛下,再这般下去,陛下怎么办?大唐怎么办?”
她福身告退。
李治冷漠。
杨德利进了刑部大牢,随后消息传来。
“这人竟然说陛下贪吃好色。”
刑部的一干人都来看大佬。
牛逼大发了啊!
“看看,竟然看不到一丝惧色,啧啧!”
“果然是大唐第一不怕死的官员,当年的魏征怕也不及吧。”
“论不怕死,魏征估摸着不及他。”
杨德利被丢进了一个臭烘烘的牢房中。
刑部上下都知晓皇帝想杀了这个敢批龙鳞的御史,哪敢安排好房间给他?
地上有便溺,不过都干结了,臭烘烘的。
稻草上全是一些莫名的污痕,五颜六色,让人作呕。
杨德利走近些,发现了虱子和跳蚤。
跳蚤真心猛,杨德利的视力不错,能看到跳蚤一下蹦的老高,蹦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安之若素的拍打了一下,随即就躺下了。
李敬业回来后,听闻此事就来探望他。
“你这个”李敬业做事冲动,可此刻却格外的佩服杨德利,“你这个不小心就会被处死。”
杨德利肃然道:“死便死了,但绝不能见不平而默然。”
不平则鸣啊!
李敬业交代了一番,但狱卒苦着脸,“陛下要想处死他,若是优待些到时候咱们刑部会倒霉。”
我李敬业一人做事一人当!李敬业一瞪眼,“怎地?耶耶的话不顶用?只管给他换了稻草,清扫一番,出事了就说是我李敬业干的,不赖你等!”
于是杨德利的待遇明显改善了不少。
“告诉平安,此事无碍。”
杨德利的蜜汁自信让李敬业这个棒槌和铁憨憨都惊呆了。
我当然无事!
从小到大我啥事没经过?当年第一次去走亲戚,路上遇到疯牛,一家子慌得一批,眼睁睁的看着疯牛冲着自己而来可最后那疯牛还不是踩到了一个小坑,当即就扑街
六岁时我在麦秸堆里玩耍,边上突然就被点燃了,眼瞅着我就要困在中间烧死,可一边的麦秸突然垮塌,连带着我也滚了出去
多少次了?
杨德利扳着手指头在默数,良久抬头,“数不清了。”
真是让人唏嘘啊!
消息到了御史台,御史们不禁心潮澎湃,佩服的五体投地。
御史中丞桑余缩在值房里不动窝,仿佛杨德利不是他的手下。
可其他人却坐不住了。
“陛下说要杀了杨御史,咱们岂能坐视?”
“上奏疏!”
众人纷纷响应。
有人说道:“可杨家怎么办?”
一个御史自告奋勇,“我去过杨家,我去报信。”
这御史一路到了杨家,把事儿说了。
王大娘神色平静,看着近乎于木讷。
御史回去一说,众人不禁同情不已。
“就是老实的两口子,可怜杨德利太过老实,实话实说,如今身陷囫囵,我辈当要努力把他救出来。”
奏疏飞也似的飞了出去,顺利经过门下中书两省的审核,可宫中没啥反应。
王大娘在家中照常给孩子们做饭,贾家得到了消息,卫无双不禁捂额,“表兄这个性子”
苏荷觉得不妙,“陛下说要杀人呢!无双,此事夫君在大慈恩寺,咱们要不寻人求情?英国公那里,卢国公他们,还有许多人,咦!夫君这些年竟然交好了许多人呢!”
卫无双皱眉,“也好,只是我们却不好上门,到前院去。”
“阿娘,我们也去。”
贾昱和兜兜出现了。两个孩子今日难得的干干净净,可见并未玩耍。
到了前院,狄仁杰已经在等候了。
“此事有些麻烦。”狄仁杰觉得杨德利就是个棒槌,比自己这个棒槌还凶狠些,“他若是奏疏进谏还好些,当着宰相们的面批龙鳞,陛下没有当朝令人杀了他便是仁慈。”
卫无双点头,“此事麻烦,不过表兄和夫君从小相依为命,情义深厚,不能不管。如此我以为可去相熟的人家留句话,请他们帮忙缓颊。不过无需见面”
苏荷不解,“为何?”
狄仁杰赞道:“此言甚是。若是见了面,别人帮忙倒是好说,可若是那等不想出手的人这便是逼迫。”
做官先做人,这话从来都没错。
狄仁杰以前就是个愣头青,被官场毒打的体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