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辽东归来后,他就彻底的回归了文官的角色。
“英国公此后真的不出征了?”
卢承庆看似关切的问道。
可李勣就是他们在军方唯一的大佬,影响力超群。李勣若是能保持着影响力,山东士族的人自然能通过他得到更好的机会。
这便是资源!
李勣点头。
“老夫老了,以后只想含饴弄孙。”
卢承庆心中郁郁,说道:“令孙悍勇”
含饴弄孙,你含一口饴糖去逗弄李敬业试试?
众人的脑海里不禁浮现了一个画面:李勣坐在台阶下,手中拿着一块饴糖冲着李敬业逗弄,“乖孙,想不想吃?”,随后又把饴糖放进嘴里假装要吞进去
身材高大宽厚的不像话的李敬业奶声奶气的道:“阿翁不许吃”
呕!
贾平安都差点想干呕一下。
李勣面色平静的看了卢承庆一眼,“重孙也是孙,卢相不知晓吗?”
你卢承庆就是个棒槌,断章取义。
卢承庆有些懊恼,但却被李勣这话里隐藏的讥讽给激怒了。
他出身于范阳卢氏,和李勣比起来,他便是高高在上的,而李勣只是一只山鸡罢了。
你这是在讥讽我的小老弟?贾平安微笑道:“卢相为人大量,贾某也深知。”
你这是要胳膊肘往外拐?李勣眸中多了异色。
这娃定然是昨夜喝多了,宿醉未醒。许敬宗干咳,“小贾少喝些。”
李义府只是在笑狗咬狗啊!李勣被卢承庆讥讽,贾平安却吹捧卢承庆这是想干啥?这是贾平安想缓和和山东士族的关系。
山东士族不是省油的灯,你这等手段白瞎了。
卢承庆微微一笑。
贾平安微笑道:“听闻卢相以前任职吏部考功员外郎时,曾遇到一位负责漕运的官员犯错,丢失了粮食,卢相本是把他评为中下,可见那人听到判语后依旧平静,便大加赞赏,把判语改为中中,此人依旧平静,卢相赞誉他为宠辱不惊,随后又改为中上,果然是雅量高致,气度不凡。”
卢承庆一怔,旋即就笑了。
这是他宦途中的一件雅事,至今提及依旧颇为自得。
他看了贾平安一眼,心想此人难道是想和我山东士族缓和关系?
贾平安是铁杆的后党,可皇后却带着一伙人对山东士族百般挑剔,还弄了个什么姓氏录,一心想把山东士族从高高在上的云端打落尘埃,双方早已成了死对头。
而且贾平安这几年也没少给山东士族添堵。长孙无忌一伙倒台后,山东士族为了扩张自己的影响力,调派了几个大儒去国子监
可没想到这几位大儒被贾平安一顿毒打,影响力是大了,但全是差评。
这样的关系如何能缓和?
你想多了卢承庆的笑意很淡。
贾平安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倒是忘记了,那官位乃是大唐的,考功评判是靠个人喜好还是靠规矩?”
他扬长而去,身后的卢承庆面色渐渐铁青。
李勣恍然大悟
许敬宗赞道:“小贾这话老夫觉着极为妥当,果然是顾全大局的小贾啊!这番话老夫觉着该作为官员的座右铭,好生学学。”
你作为考功员外郎,职责是查看官员的政绩好坏,根据朝中定下的评判规矩来判定官员的考功成绩。
这是你的本分。
可你却公器私用,把规矩丢在一边,把职责也丢在一边,凭着自己的喜好来决定官员们的前程
你以为你是谁?
皇帝?
还大言不惭的引以为荣!
这是不知廉耻!
贾平安好犀利的手段!
李义府本来有些小嫉妒,但他本是帝后对付世家门阀的猎犬,此刻得了机会岂有不动手之理?
他微笑着,阴阴的道:“昨日卢相还呵斥别人渎职,不知此事可是渎职?难道公器私用,凭着自家喜好行事是称职?”
卢承庆面色难看,一言不发。
他能说什么?
官场风气就是如此,看看宰相们那恍然大悟的模样,分明就是觉着此事乃是雅事,可贾平安却另辟蹊径,从渎职的角度给了他一巴掌。
世家门阀占据主流时,皇室衰微,什么称职,什么渎职这个天下是谁的?世家门阀的,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渎职,这是雅事,渎你妹!
但现在帝后在一步步的扳回局势,卢承庆坐蜡了。
晚些,李义府驱使自己的人弹劾了卢承庆。
李治早就看卢承庆不顺眼了,得了这个机会当即就发作了起来。
“卢承庆外出为润州刺史。”
尚书省中,值房里,李勣眸色平静的看着贾平安。
“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