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年。”
苏定方沉声道:“老夫也曾有怨言,老夫觉着不公,后来就反思……老夫这二十余年来一直在反思,越反思就越后怕,若是当初没有这二十多年的压制,老夫怕是会越走越远,就如同是薛万彻!”
薛万彻便是跋扈的典型。
“你为何不说尉迟敬德?”程知节淡淡的道:“尉迟敬德在玄武门之变后,觉着自己乃是首功,别说是什么长孙无忌,他连宗室都不放在眼里,当着先帝的面就饱以老拳……后来被先帝警告,躲进了家中不敢出门。”
“尉迟敬德……他当年志得意满,卢公……”
“老夫何尝不是志得意满?所以觉着守住这些就够了。加之尉迟敬德躲在家中不出,老夫也后怕不已。”
从未有什么推心置腹的帝王,当你威胁到了他的权力时,心腹转瞬就会成为仇敌。
“所以老夫需谨慎再三。”
程知节突然笑了,“小畜生,竟然骂老夫是没卵子的内侍,回头老夫再收拾他。”
苏定方不语。
风吹来,程知节的脸颊冰冷,却纹丝不动。
“这些年,卢公,你觉着自己有卵子吗?”
苏定方的声音很平静。
没有!
“差不多三十年了吧。”
程知节笑道:“小贾这是担心老夫依旧不醒,所以说了重话,老夫……”
他回身,王文度正在走来。
“为何不杀了他们?”
王文度喋喋不休的道:“这些人转身就会投靠阿史那贺鲁,此后变成咱们的对手……里面有许多财货,杀了他们,那些财货分了。”
程知节在看着他,目光平静。
王文度继续说道:“军中的兄弟大多疲惫,杀了他们,就此在城中歇息一阵子,随后回转……大总管,你若是跋扈,老夫可有密诏在,到时候……”
“到时候什么?”
程知节问道。
王文度楞了一下,然后勃然变色,“莫要逼老夫拿出密诏。”
拿出密诏就代表着此事不可挽回,王文度随后就会夺了指挥权。
程知节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很是轻蔑,“老夫纵横天下时,你还是个蠢货。你喋喋不休的说什么密诏,老夫不是怕你,而是敬畏陛下。可你真以为老夫便是个蠢的?哈哈哈哈!”
王文度面色大变,“你要作甚?”
程知节劈手一巴掌。
这一巴掌扇的极重,王文度踉踉跄跄的连退几步。
“老夫想杀人!”
横刀出鞘,闪电般的斩杀而去。
王文度骇然。
“程知节,你……”
横刀搁在了王文度的脖颈。
程知节轻蔑的道:“就凭你,也配威吓老夫?”
他一脚踹倒王文度,嘶吼道:“全军集结,跟随老夫杀敌!”
那些正在搜索财物的将士抬头。
那些正在瑟瑟发抖的突厥人抬头。
一个白发老将在城门外嘶吼!
大风骤然而至。
白发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