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从值房出来,“杨御史回来了?”
“是啊!”
杨德利看着很是得意。
周颖问道:“先前倒是忘记了,杨御史那奏疏可给中丞过目了吗?”
御史台有御史大夫,但御史大夫一般很少设置,多是御史中丞管事。
杨德利摇头,“没呢!”
周颖有些头痛,“此等事……还是通个气为好啊!”
你特娘的要弹劾谁也得给官说一声吧,不吭不哈的就了奏疏,下次你是不是要直接进宫去仗弹了?
——仗弹,指的是御史求见,在皇帝在场的情况下弹劾人事。因为倚仗的是帝王在场撑腰,所以叫做仗弹。
杨德利点头。
但心中颇不以为然。
他和御史中丞黄黎有过交流,黄黎要求他要盯着大处,莫要拿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去烦人,结果杨德利就顶撞了一下,说小事也会演变成大事。
周颖随口问道:“此次可触怒了谁?”
次杨德利用鸡毛蒜皮的事儿进谏,结果奏疏被打了回来,顺带还给了批语:无事找事!
御史台丢人啊!
那次之后,周颖就开始关注这个半路出家的官员。
“没有。”
杨德利在想着贾家的那事儿,心情极好。
见他在笑,周颖也觉得不是事。
晚些他去了黄黎那里。
“杨御史说没触怒谁。”
四十多岁的黄黎冷着脸,“不惹事就好。老夫执掌御史台,从未见过这等较真的御史,揪着一件小事就不放。以后盯着他,有事禀告。”
“是!”
周颖应了,随即告退。
黄黎在值房里惬意的道:“今日算是安生了。”
“中丞!”
外面有人在喊。
“不好了!”
黄黎干咳一声,“何事?”
一个官员冲进来,“中丞,那杨德利弹劾了李义府,说他占公家便宜……”
“好事!”
黄黎赞道:“果然,看来老夫次的提点起了作用,杨德利也知晓了些做御史的门道。那李义府就是个遍体麻烦的人,弹劾他就是为我御史台争光。”
周颖止步回身,觉得不妙。
“中丞,那杨德利弹劾的是官员收礼。”
黄黎一怔,“他弹劾了此事?”
官员收礼多了去,你特娘的去弹劾这事,这不是给我御史台找麻烦吗?
官员点头。
黄黎捂额,“他……他……罢了,此事无可挑剔。”
这事儿连李治都没法指责。
“他接着又说陛下……”
黄黎的脑门青筋蹦跳,“他说了什么?”
“他弹劾陛下赏赐李义府太重,说那等人受贿不差钱,陛下有那钱不如用在该用的地方。还说陛下花钱大手大脚的,花完了只能加赋税,百姓可怜……”
黄黎觉得头晕,“你别说了,让老夫清醒清醒。”
清醒了一会儿,黄黎深吸一口气,“后来呢?”
“后来陛下夸赞了他。”
操蛋!
“陛下夸赞了他,可回头就得呵斥老夫。”
黄黎觉得自己就是背锅的。
“中丞,陛下召见。”
黄黎:“……”
……
李家的庄子里,杨定躺在床,双腿被夹板夹着,右手也是如此。
“阿郎……去求阿郎。”
他一整天都在说这事儿。
“弄死那个贱人,弄死她!”
杨定咬牙切齿的咆哮着。
门突然被推开了。
“谁?”
杨定艰难的抬头,就看到两个包着脸的男子进来。
“救……”
他刚叫喊就被堵住了嘴。
因为腿伤的缘故,他只穿着亵裤。
亵裤被人褪了下来,凉飕飕的。
“呜呜!”
我不好这个!
杨定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却不能挣扎,一挣扎断腿的地方剧痛难忍。
“二哥,怎么割?”
“就……连根割吧?我也不懂。”
“好!”
……
卫英有些慌。
从得知贾家的人被欺负后,他就有些惶然。
他一直在担心女儿扛不住最近红得发紫的李义府,但他没法插手。
说来悲哀,他这么一个吏目,如今还不如女儿硬扎,直接和李义府翻脸。
“老卫!”
卫英正在神不守舍的想着是不是下衙后去道德坊看看,好歹有啥事自己也能帮手。
但女儿从不要他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