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着亲切,处处都在为他着想。”
“老郑,你这是入戏了。”
不,是入魔了。
走火入魔了。
郑远东微笑道:“我觉着很好,很有趣。在长孙无忌的身边时,我觉着自己就是他的人。在见到你时,或是和宫中联络时,我又觉着自己是另一个人……真的很有趣。”
后世有演员说自己在一部戏之后走不出来,觉着自己就是那个角色,人格分裂了。
但那只是一部戏,而郑远东要在长孙无忌的身边持续卧底。
演员是用演技来演绎自己的角色,但郑远东却是要用生命来演绎一个卧底……
老郑!
我造的孽啊!
贾平安心中难受,郑远东却摩挲着手串,很惬意的笑道:“我一直以来都觉着很孤寂,现在却不同了,我现在是两个人。”
贾平安仔细看着,发现郑远东的眸色清明,这说明他没疯。
郑远东说道:“你走的这一年多里,老关陇那人来寻了长孙无忌数次,每一次两人都会发生争执……”
“莫非是利益分配不匀?”
不管是老关陇还是新关陇都是贾平安的对头,不把他们压下去,贾平安就寝食难安,说不得哪天就被镇压了。
为了保命,贾平安必须要在两个关陇的压力下跳舞……而他的目标就是把这些门阀扫下台去。
但皇帝不同,他可能会为了维持和山东士族的均势而保留一些关陇势力。
所以他格外看重郑远东,因为从这里他能获得最新的消息。
“他们说了什么?”
“我隐隐约约听见……”郑远东的眼中出现了挣扎之色,“李家算不得什么……随后长孙无忌沉默,最后骂了那人……”
卧槽!
李家算不得什么。
这是贾平安第一次听到了关陇门阀的宣言。
“当年他们也是这般说了杨家,于是前隋覆灭。”郑远东有些迷惑,“可长孙无忌为何不动心呢?”
“此刻造反太难。”贾平安觉得是因为这个。
“不不不!”郑远东摇头,“造反难易是一回事,可他为何不动心?作为权臣,他压制住了陛下,可为何没有更进一步的野心?你可知我想到了谁?”
“周公?”贾平安开个玩笑。
这个玩笑不好笑,郑远东幽幽的道:“曹孟德!”
这个比喻也不好笑。
“他没有曹孟德那等一手遮天。”贾平安不觉得郑远东的比喻合适。
“是的!”郑远东的眸子里出现了痛苦之色,看来他在纠结于长孙无忌的好坏,“可他为何不朝着那个方向走呢?”
人皆有进心,皆有欲望。
长孙无忌领着一帮人堪称是呼风唤雨,但他为何不朝着曹操的那个方向前进?
这个也是贾平安不解的地方。
“其实我应当要庆幸。”贾平安觉得气氛紧张了些,就自嘲道:“若是长孙无忌真的成了曹操第二,那我只能远遁,有多远就跑多远。”
“我回去了。”
六街打鼓开始,声音单调,就像是黑暗在召唤。
郑远东骑马缓缓而行,脑海里想的全是长孙无忌的抉择。
“止步!为何夜行?”
一队军士过来。
郑远东拿出了牌子。
“走!”
军士们看了他一眼,旋即放行。
一路回到了住所,郑远东自己弄了饭,就坐在那里孤独的吃了。
叩叩叩!
敲门声依旧是那个节奏。
“门没关。”
郑远东依旧跪坐着。
门被推开,那张白胖的脸闪现。
“陛下夸赞了你,说你最近提供的消息很出色。”
白胖的脸多了羡慕,然后试探着问道:“这样的日子想想就觉着精神。”
“精神?”郑远东笑了笑,“你觉得精神就好。”
“最近可有消息?”
寒暄过后,死卧底该出卖现任雇主了。
郑远东深吸一口气,“最近柳奭频频寻长孙无忌,说最近进宫时,宫人对他颇为无礼,他担心皇后地位不稳,请长孙无忌出手。长孙无忌不置可否。”
“是个要紧的消息。”
郑远东突然问道:“我多久能回去?”
来人摇头,“你知道的,此等事咱不可能知晓。”
“知道了。”
郑远东闭眼睛。
轰隆!
大雨倾盆而下。
……
清晨,国子监里,师生们打着伞,看着就像是水面的浮萍在随波荡漾。
有人没伞,就一路狂奔。
“年轻人跑的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