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切。
但李勣依旧温润如故。
高季辅走在他的身边,步履蹒跚。
“老了。”
李勣笑道:“高相公六十不到,为何说老?”
高季辅低声道:“英国公,人老了便会念旧,便会回忆以前的岁月。许多时候……其实无需太过谨慎。”
他目睹李勣被围攻,但却只是一笑了之,就觉得这位英国公城府太深,在君王的眼中不是好印象。
可李勣就是这等性子,哪里能随意就改变了。
晚些君臣聚首。
先是商议政事。
李勣大多数情况下只是听着。
事情商议的差不多了,崔敦礼看了李勣一眼,说道:“有人说英国公让兵部行百骑之事,去各地打探消息,此事有些不妥……”
他起身拱手,“陛下,臣虽离开了兵部,可听闻此事却觉着不妥。地图出自于是州县以及藩国,执行之人乃是州县官吏与鸿胪寺,兵部贸然插手,这是越权,且容易混乱。”
这不算是大事。
但崔敦礼珍而重之的说出来,便是为了打压李勣的威望。
当六部不听你的调遣时,你可还有脸面继续在尚书省待下去?
看看满朝宰相,高季辅现在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一看就是活不了多久的模样。
唯有李勣掌控着尚书省这个重要的地方不动窝,让褚遂良等人颇为焦急。
中书和门下是谋划机构,审核机构,而这些政令最终要靠尚书省来执行。
在这样的局面下,若是李勣在尚书省卡住有利于长孙无忌等人的政令,再好的手段也会变为乌有。
这便是三省分治的妙处。
李勣淡淡的道:“百骑是百骑,兵部是兵部,兵部的图册老夫看了,有许多疏漏之处,若是战时以此为据,误人误国!”
崔敦礼笑道:“如此当行文州县,呵斥鸿胪寺,为何让兵部行此事?这是靡费公帑。”
这是个罪名!
一件事儿被扣了靡费公帑的罪名就小不了。
李勣依旧不急不慢的道:“如此,可令职方司来说话。”
职方司便是执掌图册的部门。
李治点头,晚些,职方司郎中余坤和员外郎陈非都来了。
崔敦礼说道:“英国公说兵部该亲自去查探地形,勾勒图册,打探四方消息,你等以为如何?”
专业的事儿问专业的人,这个姿态很高。
褚遂良看了崔敦礼一眼。
崔敦礼微微颔首,暗示此事稳妥,你放心。
这是他送给小圈子得见面礼,也是进入朝堂后的开头炮。
这一炮,定然要打得响,炸的猛,让人震撼。
如此长孙无忌等人会越发的倚重他,而其他人也会被他的手段震慑住,想与他为敌也得再三思量。
这便是新官任三把火的其中一项意义。
余坤是他的人,此事早已有过私下沟通,万无一失。
崔敦礼冲着李勣微微一笑。
英国公,不好意思,老夫要拿你来祭旗了!
余坤深吸一口气……
“陛下,此事臣以为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