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
左武卫,梁建方的值房里,此刻一群老东西在大打出手。
“贺鲁这等祸害,就该千里追杀,一路杀过去!”一个老将在叫嚣,“老夫当拿了他的头颅来做夜壶!每日滋一壶。”
程名振淡淡的道:“老夫的判断,贺鲁不管突袭成败都会远遁。此刻起大军,那便会扑空。”
老将的眼睛都红了,瑟瑟发抖的小透明贾平安看到了煞气。
娘的,这些老东西都是杀人杀多了,但凡听到出征,就像是发放口粮似的,争执不休。
“若是贺鲁后续突袭如何?”老将骂道:“他既然是贼,就不会停止侵袭大唐,此次失败,下次依旧会来,你可知为何?”
程名振点头,“他若是避而不战,远离大唐,麾下就会认为他不够武勇,随即内部就会争斗,会弄死他。”
这便是突厥。
他们觉着自己是曾经的王者,可如今竟然被大唐打成了青铜。哪怕是造反,也依旧以大唐为目标。
“贺鲁必然会口口声声的说要重新寻到突厥的辉煌,而最好的法子就是击败大唐。可一群老将,却不如一个少年看的清楚。”程名振讥诮的道:“贾平安早就说贺鲁不靠谱,失去牵制的贺鲁会越发的膨胀,可谁听了?谁赞同了?”
值房内安静了下来。
老将们都在盯着贾平安。
贾平安只是微笑着。
苏定方笑道:“这小子此次算是让我们灰头土脸,可依旧平静。你等当年如何?”
梁建方摸摸脸颊,那里先前被打了一拳,有些疼,“娘的!一个个说发现了什么年轻的将才,值得栽培,可和小贾比比如何?”
这是公然为我拉仇恨呐!
贾平安捂着肚子,皱眉道:“怕是吃坏了肚子,下官告退。”
“拉裤裆里!”梁建方狞笑道:“想跑?你这等手段能瞒过这里的任何一人,耶耶回头就把孙女全许配给你。”
一群老东西都怪笑了起来。
“你是如何琢磨出了贺鲁必反的道理,说!”梁建方手按刀柄,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出横刀,一刀剁了贾平安。
在门口义愤填膺的李敬业想进来助拳,可连对贾平安不错的程名振也淡淡的道:“说!”
苏定方更是急躁的道:“不说还等什么?”
真是太过分了啊!
兄长的性格宁折不屈,定然不会低头。
李敬业握紧了双拳。
贾平安起身道:“此事说来也简单,从人性出发,阿史那贺鲁是大唐的手下败将,随后低头,主动做了带路党……”
带路党这个说法好。
老将们纷纷颔首。
“这等人能屈能伸,能伸能缩……”
“这不是那话儿吗?”一个老将笑的格外的猥琐。
“哈哈哈哈!”
一群年龄能做贾平安祖父有余的老家伙在猥琐的笑着。
贾平安干咳一声,“随后先帝让他去收拢突厥各部,这便是让他蓄积自己的势力。一个人,当他坐拥这等强大势力,而周边并无约束时,诸位老帅,他定然会反!这不是什么道理,而是人性。人性……永不满足!当诱惑就在眼前时,他们会发狂,哪怕知道失败会被弄死也是如此。”
“人性吗?”苏定方皱眉,“你的看法……”
“人心经不住诱惑。”贾平安说道:“就如同是面临女色的诱惑时,有几人能坐怀不乱?柳下惠只是传闻,就算是真的,千年来出了几个柳下惠?
大唐放任阿史那贺鲁在收拢突厥旧部,某一直以为这是故意的。朝中这是故意让他把那些突厥部族收拢在一起,随后一战灭之。可某后来觉着不对,为何?因为大唐还有许多对手,并无这等闲暇。高丽、百济、吐蕃……还有西域的那些势力在等着大唐去压制,不可能玩这等手段。”
他拱手告退。
刚到门外,李敬业低声道:“兄长,他们逼迫你说出自家的学问,你该反抗不说。”
这个棒槌,贾平安摇摇头,不准备在此刻和他解释。
李敬业见了,越发的不爽。
里面有老将骂道:“老梁,还有老程和苏定方,小贾这是自家的学问,你们三个特娘的逼着小贾说出来,这是想让咱们欠人情是吧?不要脸!”
“就是,想不听都不成。听了就是得了小贾的好处,以后得看护着他,这买卖谁还有你三人会做?”
梁建方的大嗓门传来,“你等特娘的就知道骂骂咧咧的,却不肯得罪人。这都风烛残年了,啥时候说不准就死在了床,还谨慎什么?学程知节?那可爽快?不如栽培几个年轻人,若是那年轻人有出息了,少不得史书还能写一笔……”
“也是啊!”
“是个屁!他们三人就是故意的。”
里面一阵叫骂。
李敬业愕然,“兄长,这竟然是好事?”
“你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