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出了禁苑,就见一个仙风道骨的官员站在那里,含笑道:“贾文书。”
李半仙?
贾平安下马拱手“见过太史令。”
李淳风颔首道:“老夫听闻你蒙冤,先前就上书朝中,说扫把星之说不可信……”
咦!
不对啊!
贾平安知道李半仙就是个淡泊名利的,可他为啥主动示好?
“多谢太史令。”朋友多了路好走,贾平安更想知道老李有没有和袁天罡写了推背图。
李淳风微笑道:“算盘陛下已经下发到了国子监诸学,可有人说繁琐,反对算盘单独设课,老夫和人辩驳许久,却不能胜,贾文书……”
老李这是挖坑啊!
先示好,再请你帮忙,你好意思不去吗?
就和后世那些久不联系的朋友一样,他们突然微信发来信息,你一接茬,就是借钱。
这手段很粗糙,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贾平安笑着应了,随后二人来到了位于务本坊的国子监。
祭酒肖博在,其他人无影无踪。
见到了贾平安后,肖博叹道:“贾文书来的正好,先前国子监诸学起了争执,众人争论算盘是否该单设一课,说到激烈处都打了起来。后来劝住了,全都去了国子学继续争执,吵的让人头痛……”
这话暗含一层意思:贾文书你抛出个算盘闹得国子监诸学鸡犬不宁,自己却置身事外,这事做的不地道啊!
但他这话说的也不地道。
贾平安有些诧异,“太史令学究天人,难道竟然不能平息他们之间的争执?”
可李淳风是太史令,于国子监而言是外人,你贾平安这般说,岂不是说国子监无人?竟然需要一个外人来平事。
我顶你个肺啊!
被顶了肺管子的肖博看着他,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就去了。
这个少年绝对是故意的!
李淳风却觉得小贾这是在夸赞自己,就谦逊的道:“老夫于算盘也懂的不多,不过却觉得其间有大道。小贾,还请你出手相助,平息他们之间的争执。”
能卖个人情给李半仙,贾平安当然不会犹豫。
“好。”
二人相对一笑,有种携手而行的冲动,随后出去。
老夫呢?
肖博被他们忽视了,气抖冷。
一路到了国子学,守门的带着他们进去。
实际上已经用不着了。
“……算盘晦涩难学,咱们几个助教直讲琢磨了许久,打起来也是磕磕绊绊的。学生们本就功课繁重,再为此专设一课,焦头烂额矣!”
几个助教、直讲在争执,算学助教韩玮在边上几次想插嘴,都被挡住了。
“这是好东西。”韩玮逮到个机会插嘴,“只需多琢磨,定然能寻到办法,为此而弃了算盘,智者不为,愚不可及!”
呃!
你说我们愚不可及?
几个助教、直讲随即喷的韩玮体无完肤。
“咳咳!”
门外有人干咳,众人见是李淳风,都纷纷行礼,“见过太史令。”
李半仙还是有些威望的。
等看到贾平安后,韩玮不禁惊呼一声,有不认识的就问道:“这少年是谁?”
“扫把星!”
室内全是助教、直讲,此刻都安静了下来。
“我辈读书人,子不语怪力乱神,什么扫把星,某不怕!”
读书人狡猾的多,愣头青也不少,但国子监的却都昂首挺胸,不回避,倒是让李淳风刮目相看。
一时间,国子监的助教直讲们士气如虹。
一群装比犯!贾师傅最喜欢拆穿这等人的真面目,“什么妖邪都无法在太史令的身边存在。”
李半仙在大家的心目中就是个灯塔,大概是蜀山剑派那种,鬼神不忌的高人。所以有他在,还担心什么扫把星。
打人不打脸啊!
被揭穿后,助教直讲们的气势跌落,韩玮顺势高呼:“算盘当兴!”
一个助教冷笑道:“明岁就要礼部试了,礼记、春秋左氏传这些大经都还没讲透彻,学什么算盘。”
众人都纷纷附和。
大唐的科举分为县试和州试,过了这两关,考生就被送到京城来参加礼部试,这就是科举的全过程。
看众人的意思,反对算盘一是因为难学,晦涩;二是马上要科举了,国子监诸学有不少准备参加礼部试的学生,复习考试内容才是正经,学什么算盘,科举考试不香吗?
这和后世的教育并无差别,都是为了应付考试。
韩玮怒道:“考试年年有,难道年年都不学算盘?”
这话问得好,但没卵用。
李淳风干咳一声,“老夫请来了贾文书,算盘是他发明的,他当有法子。”
贾平安上前,助教、直讲们都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