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些崔氏的大臣,却是个个面露惊恐之色。
现在,他们巴不得李世民立即将崔岩砍了,一了百了,反正这崔岩是没得救了。
可若是继续在这崔岩身深挖,去查此人其他的事,那么天知道最后会查出点什么来。
而陈正泰继续道:“只是儿臣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李世民奇怪的看着陈正泰。
陈正泰道:“儿臣所担心的是,这崔岩在扬州的时候,胆大妄为,如此栽赃陷害,可因为他是崔家的子弟,于是便连扬州按察使,以及扬州的县令人等,无不附和他,甘愿包庇和与他同流合污!可见崔岩此人,不知有多少人暗中维护。要审这样的人,怎么可以随意让大理寺和刑部来呢?儿臣只怕,这大理寺和刑部里也有他的同党,所以儿臣建议,理应让太子殿下亲自出面,詹事府下来亲审,定要追查到底,给娄师德,以及天下人一个交代。”
太子来审……
这和你陈正泰来审有什么分别?
这显然是想把人往死里整啊。
可陈正泰就是这般,方才默然无声,一旦找到了时机,便绝不再客气了。
崔岩已是两眼一黑,身子摇摇欲坠。
其他一些姓崔的,也不禁惶恐到了极点,他们想要反对,只是此时站出来,难免会让人觉得他们有什么嫌疑,想让其他人帮自己说话,可这些以往的故旧,也深知事态严重,个个都不敢贸然开口。
李世民则是点头道:“卿家所言有理,就这样办吧。”
“来人,将这二人拿下,关押詹事府!”
崔岩惊醒了,口里大叫起来:“臣冤枉,臣冤枉……”
“呸!”那张文艳却是一口吐沫吐在了崔岩的面。
他既惊又怒,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单凭一个诬告,就足以要他的命了,事到如今,死亡就在眼前,这个时候,他心里却是恨透了崔岩,大笑着道:“崔岩,你这小儿,老夫怎么就坏在你的手里!哈哈……姓崔的,你们的许多事,我也略有耳闻,等到了詹事府里,我一并去说吧。罢罢罢,我反正是没法活了,索性多拉几个陪葬也是好的。”
二人很快被拖了下去。
群臣悚然,众人鸦雀无声,可心底却都在打鼓。
但凡和崔家有牵涉的大臣,此时内心深处,都不免开始检视自己平日里和崔家到底有什么过密的交情,是否有被翻旧账的可能。
李世民气消了,他的目光,却落在了张千手的奏报头。
他这时候倒是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情。
“取那奏报来朕看看。”
张千不敢怠慢,连忙将奏报呈送去。
李世民打开,低头,目不转睛的看了起来。
里头大致的奏报了水师如何歼灭百济水师,如何大胜,又如何决定乘胜追击,势如破竹的拿下百济王城,如何俘获了百济王。
李世民看得可谓是心潮澎湃,这在李世民看来,这一次海战的大胜,以及拿下了百济,和霍去病横扫大漠没有任何的区别。
用最少的兵力,得到了最大的战果。
表面,只是一场海战,一次奇袭,可只有对战争有过深刻理解的李世民,方才知道,在这背后,需要主帅拥有多么大的勇气和魄力,以少胜多,或者是奇袭,都只是战术的问题,一个将帅对于战略的敏感度,能否抓住战机,又能否当机立断,在此战之中,将娄师德的能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李世民一面看着奏疏,一面毫不吝啬地感慨道:“此真丈夫也。”
这话,显然是夸奖娄师德的。
李世民道:“朕原以为,娄师德不过是治世之才,哪里晓得此人竟是文武兼备,实是难得的人才啊。”
“陛下……”房玄龄倒是心里有一些疑问:“只区区十数艘舰船,如何能破百济水师呢?百济人擅海战,如此轻易被击败……这是不是有些说不通?”
这倒不是房玄龄对娄师德有什么意见,而是在房玄龄看来,这里头有太多离奇的地方。
房玄龄如此一说,李世民倒也也不禁有几分狐疑起来,他想了想道:“这娄师德,何时可以到长安?”
张千犹豫了片刻,便道:“奏报说,娄师德当夜便启程,披星戴月的赶路,他急于来长安,而武清县送出的快报,可能会比娄师德快一些,因此奴以为,快的话,也就这一两日的时间,若是慢……至多也就三四日可抵达。”
李世民点点头道:“朕倒是真想见一见此人,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群臣此时缓过劲来,不少人也生出好奇心。娄师德……此人出自哪一个门第,怎么没怎么听说过?看来也不是什么特别有郡望的出身,此前陈正泰让他在扬州做刺史,倒是让人关注了一小阵子,不过关注的并不够,倒是现在,不少人回过了味道来,觉得应当好好的打听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