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来,只道:“马,跟着朕来。”
他指挥若定,虽然只有四个人,这指挥若定的样子,却好像现在正指挥着千军万马,百万雄兵操持在他手里的感觉。
薛仁贵眼睛都直了,顿时感觉一股气势扑面而来,忍不住垂涎三尺的样子,低声道:“大丈夫当如是也。”
“当你个头。”陈正泰骂他,就差给他一个白眼。
薛仁贵便眼睛故意朝天看,假装自己什么话都没有说过。
…………
太极殿里。
一场唇枪舌战已然开始了。
双方都有外头的禁卫作为支持,因而彼此之间,也都有着足够的底气。
起初的时候,大家还是带着几分客气的,可随着有人开始纷纷表态,这时候,许多人意识到,当自己已经确定了立场,那么接下来……胜负已经是切身利益了,一旦自己所支持的人失败,那么势必要造成极可怕的后果了。
正因为如此,大家的脸皮终于撕破了下来。
殿中竟乱成了一团。
坐在金銮殿的李渊和李承乾,也都心里打着鼓。
此时他们只犹如木偶一般,无数人为他们争的面红耳赤,实则二人心里都乱做了一团。
事实,李渊年纪老迈了,平日里也是享福惯了,再没有什么雄心壮志,现在则颇有几分赶鸭子架的意味。
而李承乾所面对的,毕竟是自己祖父,想到父皇和陈正泰生死未卜,此时还是少年的他,预想着要痛失父亲和密友,其实心头有着几分万念俱焚之感。
何况面对李渊,他又能说什么呢?
此时,殿中听到裴寂的大笑:“怎么,你们还想让这宫中血流成河吗?”
此言一出。
殿中骤然之间安静了下来。
裴寂这一番话,显然是意有所指,似是一下子,揭开了大唐王朝的一个疮疤。
对于这件事,其实一直都没有人敢公开进行谈论,仿佛所有人,都选择性的遗忘了一般。
可如今……裴寂急了,他看出几个房玄龄的门生故吏语气带着胁迫之意,此时索性将天窗打开,图穷匕见,咄咄逼人地道:“今时还是往日吗?你们这是想做什么?还以为还可以只手遮天,凭借着武力,杀入宫中来,重演玄武门的旧事吗?”
说到这里,裴寂又是大笑几声,面则是露出了几分狰狞之色。
他不得不狰狞。
想当初,李渊把权的时候,他是何等的春风得意,可自从李二郎了台,如何呢?
这些日子,他被压抑得太久太难受了。
此时,裴寂昂首道:“此时唯有太皇方能做主,太子殿下迟早还是要克继大统的,难道……连这些许年也等不得了吗?太子至孝,难道不该是和自己的祖父同心同德?可是房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些话,莫不是要离间太皇和太子?今日……老夫便将话丢在此,我朝以孝治天下,谁敢怂恿太子做不忠不孝之事,只怕天下百姓不服。”
他说着,瞪了房玄龄一眼。
房玄龄抿了抿嘴,脸色已极难看了。
相比于长孙无忌和程咬金、秦琼这些人,实际,房玄龄已经算是温和派了,他一直都在遏制事态继续的扩大,希望用温和的方式来解决这一场争议。
可现实里,他越想如此,却发现,这些人一旦认为秦王府旧将们软弱可欺,便越发的肆无忌惮。
长孙无忌大怒,这其实已经和他长孙家休戚相关了。毕竟一旦太皇登基,谁知道自己的侄儿将来还能否安稳地登大位?作为一个大家族的家主,他现在自已是想到了最坏的可能,而一旦到时太皇另择他人,那么……首先要剪除的就是他长孙家。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的眼里掠过几分恶毒,他死死的盯着裴寂。
却在此时……
外头竟传出了刺耳的马蹄声。
马蹄踩在砖石,发出特有的脆响,打破了这殿内的僵局!
哒哒哒……哒哒……
群臣起初吃惊,他们因为已经有人开始有所动作了。
几乎所有人都恐惧的与人交换眼神。
对于裴寂等人而言,他们尚没有联络李元景开始动手,那么这兵马,自何处来?
而对于房玄龄等人而言,房玄龄一直让宫城外的张公瑾、秦琼、程咬金等人按兵不动,那么是谁……
“裴寂,你敢造反?”
裴寂也慌了,忙道:“分明是你……”
却在此时……
大殿处,一个巨大的影子投射进入殿中。
这巨大的人影翻身下马,而后一步步走进了殿中来。
因为背着阳光,在光芒的折射下,许多人只觉眼睛一花,竟来不及看清来人的样子。
这人徐徐踱步进来,顾盼自雄的模样,令人感觉很是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