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敬紧紧地盯着两大宗师级高手交锋的气场，只觉两人的气息已经浑然一体，正逆两股九阴真劲阴阳纠缠，在两大宗师的经脉中循环往复，根本已经不分彼此。

如果这个时候贸然将两个人分开，不仅两大宗师会被那股相互纠缠的阴阳真力崩碎心脉，连自己也有可能会被卷进去。

赵志敬暗呼侥幸，也对原著中杨过的命大捏了一把汗，要是那时候他真对洪七公起了歹意，以他那点微弱的功力，恐怕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两大宗师更是连给他们收尸的人都没了。

这种情况真是举世难见，两人一正一邪，都将自己的功力修炼到了人身极致，此时竟在对方截然相反的功力催化下，由阴转阳、由阳转阴，那股新生的气息竟然和先天真气极其相似。

毫无疑问，如果两大宗师能挺过这次功力磨灭后，先天真气骤生的死劫，那等待他们的便是全新的武学境界，起码活个一百五六十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但坏就坏在两人都是修炼外门功夫的出身，外功既不修性又不修命，虽然战力强大，但临老只凭浑身真气与天争命，一旦真气散尽，那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五代以来，性命之争，历来就是释道之争的焦点。

佛家讲求明心见性，一朝证悟本性，神通自成。

而道家讲求天人合一，与天地长存。

佛家笑道家，没有大毅力，大决心，纵使得以长生也不过是一副皮囊尸餐素位。

道家说佛家看不透名实，口里说要放下执念，而行动却是执念丛丛。

其实两方皆有大道理，这些修士也明白，性命双修才是超脱一切的唯一道路，是以才慢慢出现了佛道合流的现象，但一切的根本是佛与道低头，性命双修的同时，先修命，再修性。

毕竟除了个别天生奇才，寻常修士只有先归根复命，那才有机会平心见性！

王重阳便可谓是性于命先的殉道者。

他虽先天资质不差，悟性也是极高，但到底是错过了习练武功的最佳时机，强练先天功后虽然让他获得了极高的武学成就，但却因此受了暗亏，在修行终有所成的时刻大限便至。

他以先天功向南帝换取一阳指的功法，虽是顾全大局的好心，但私下里未必没有与天争命的想法。

一阳指博大中正，对治伤养气有奇效，可惜王重阳是强行进入的先天，身体的暗伤已然无救，只是借一阳指这门功法进入了假死状态，延缓了一丝生机，在圆寂之前破了西毒的蛤蟆功。

王重阳的情况与现在的西毒北丐实在是太相似了，唯一的区别是王重阳是自己练坏了身子，而西毒北丐是因为被动地磨灭真气转换先天，老朽的身体无法适应突然失去真气的气血环境，是以油尽灯枯。

看到这里，赵志敬只能心下叹息，现在这种情况，即使他想救也无从插手了，除非是身具九阴九阳又将乾坤大挪移练至巅峰的张无忌在场，否则谁也无法安全地分开两大宗师。

这下便只能听天由命了，赵志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看准时机分开两人，让他们不至于直接对耗而死。

如此，又拼了两个时辰，赵志敬眼见二人运功相抗间的气息越来越弱，之前若隐若现的真气阴阳鱼也已消失不见，他心知两人的真气已然对耗干净，现在将他们分开或许还能让他们缓一口气，再晚半刻，两人便要虚脱而死。

赵志敬走到二人之间盘膝坐下，先是运功护住全身，接着一指精准地点中了两支木棍的接触点，二人的内力从树干传来，被他运内力一挡，立即卸去。

正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北丐西毒虽然俱是当世之雄，但相持多时，功力已经对耗到了极限，现在给赵志敬强行分开，同时委顿在地，脸如死灰，难以动弹。

赵志敬虽心头敞亮，面依旧惊叫道：“洪老前辈，欧阳先生，你们没事吧？”

这两人浑身功力已经虚耗殆尽，加之前斗了数千招，以他们的年纪，纵使外功无敌，内力散尽后也跟普通老头差不哪去，这会儿更是呼吸艰难，根本无法回答。

赵志敬知道这二人受伤极重，这当会儿根本移动不得，当下便劈木造顶，搭了个简易的棚子给二人遮挡风雪，夜里又特意点了两堆篝火，让二人不至冻毙。

如此过了数日，赵志敬每日挖掘山药、黄精，偶尔也能打到一些荤物，用洪七公遗留在崖下的铁锅和香料一并烹制了，味道却是出奇的鲜美。

洪七公胃口一开，复元就快，饶是以赵志敬的眼力，也无法看出他究竟有没有伤到命元，唯一能肯定的是，在这一次凶险的交锋中，洪七公确实得了反转先天的机会，可惜那丝真气太过微弱，只保存了片刻便消散无踪。

不同于洪七公肯吃肯睡的开朗，欧阳锋整日孤坐不言不语，即使赵志敬再度提起杨过的话题，他也是面色木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日，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