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已经在书斋当学徒两年了,虽然没啥大本事,但每月1两银子的工钱吃穿不愁,倘若书斋再折腾没了,他往哪里去找长期饭票?
这可是关乎他一家老小吃饭的大事,自然得上些心。
毛掌柜脑海之中,不期然想起那天夏婉柔掷地有声的“招工”二字,也是略有担心。
唉,主子虽有气势,但到底是年岁太小,而且还是女子,怎么可能让书斋起死回生呢?
不过作为掌柜,这话他是断然不会跟东子说的。
“主子自有主子的用意,再说了,咱们书斋如今这样,都快入不敷出了,还能比这更惨的时候吗?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少不了你那口饭吃。”
毛掌柜倒是通透,三言两语就打消了东子的忧心。
对方想想是这么个理儿,闻言也不再钻牛角尖,抓紧干活去了。
打发了东子,毛掌柜站在文渊斋门前望着上面的正楷匾额怔怔出神,这个招牌想当年还是父亲请了户部尚书写的呢。
如今过去也不过是十几年的光景,就要毁在他的手上了吗?
深思之际,旁边响起了一道讥讽之声。
“我说毛掌柜,您这还招工呢?听说文渊斋最近很少有人光顾,看来传言有误啊!”
毛细转身一看,对上了王林远那张嚣张至极的大饼脸。
此人便是祥瑞书肆的当家人,自一年前文渊斋的生意明显下滑之后,时不时的来讽刺几句,过过嘴瘾。
“原来是王掌柜,祥瑞书肆今日休息吗,怎么有空光顾小店了?”
“瞧您说的,我这想休息客人也不让啊,好不容易抽空出来遛遛,待会儿就得回去看着了。”
毛掌柜冷哼一声,十分不想搭理此人。
“我们文渊斋的事情就不劳烦王掌柜费心了,不送。”
“呀,脾气还挺大的,毛掌柜掌管文渊斋多年,也算是个人才,我那里刚好缺个跑堂小厮,一个月五钱,毛掌柜不妨考虑考虑?”
“你!哼,王林远,你厚颜无耻!”
“嗤,文渊斋如今连个客人都没有,毛掌柜何必苦苦支撑下去?不如另谋高就,早作其他打算。”
“不劳你费心,请把!”
毛掌柜深吸一口气,直接下了逐客令。
王林远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个跑堂小厮算是看得起你,我看你文渊斋能挺到几时!”
***
临近傍晚,火红色的太阳慢慢落下山之际,有眼力的锦儿给书房里点燃了油灯。
感受到忽明忽暗的灯光,夏婉柔这才抬起头,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锦儿见她停下来,好奇道,“主子,您在抄写什么?”
“这个啊,是你主子我以后赚钱的东西。”
“啊?”
抄书还能赚钱?这个说法倒是新奇。
锦儿不明就里,夏婉柔朝她挥了挥手,“帮我整理一下这份手稿,按照页数顺序依次排好。”
“是。”
锦儿放下点燃的油灯,一边排序一边不经意的阅读起来。
咦?这竟然是个故事吗?
夏婉柔望着书桌右侧密密麻麻写满字迹的宣纸,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第一个故事中,高丽太子,七皇子接连被杀,凶手指向了女鬼,随着高丽将军带着众人挥军入城,事情到了一个白热化阶段。
这个时候,公孙策和包拯的不同之处也渐渐展现出来,公孙策出身官宦世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仅如此,他还有着明锐的政治触觉,可以预见以后必定会成长为一名睿智文官。
而包拯就不同了,平民百姓出身,心细如发,常常和别人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在别人看来颇有点冥顽不灵,但他却有着自己的坚持。
那就是,真相只有一个。
至于政治,不该是他操心的事情,他对案情有着最为执拗的认知。
夏婉柔放下硬笔,起身伸了个懒腰,感觉双眼略有酸痛。
故事不能一蹴而就,距离她和毛掌柜约定的三天才刚刚开始,她有的是时间去构思剩下的情节。
就在此时,书房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
随着吱呀一声,一位四十多岁的老仆走了进来。
“容叔,有什么事吗?”
“回主子,如今已经是开春,不久之后就要开始了农忙,除去租出去的850亩田地,庄子上还剩余150亩的农田,是否跟往年一样种植作物?”
在夏婉柔来之前,庄子上的150亩自留地一直保持着原来的规划,但是如今不同了,不管她有没有自己的想法,作为下属,容叔总是要来请示一番。
夏婉柔闻言,这才想起如今已经是初春,正是草长莺飞,勃勃生机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