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村店就在方亭长的管辖地,他和几名里长查访了多日,总算找出一丝线索,根据村店店家的讲述,那名叫雷岩的少女确实在那里徘徊了数日,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等待聂林的出现。
聂林只是一名文书小吏,平日负责的多是有关户籍人口的事情,不过邻近北海郡一带常有打家劫舍的土匪,并且占据着山头,建了寨子,朝廷确实派兵围剿过大部分山寨,但是总有残余。
经打听雷岩就是带着剩余部下迁往昌邑,重振山寨,不过聂林曾与雷岩的父亲打过交道,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雷首领和百余山寨的人全都丧命,多半与聂林有关,所以他才遭到雷岩的追杀。
“如此说来,就与临淄的那件案子没有关联了。”施明皱眉,负手踱着步子,沉声道:“雷岩一介山匪,不足为惧,只是聂林一死,就断了线索,李槐的案子牵涉到卞氏,难以给临淄那边交待。”
方亭长躬身禀道:“郡守大人不是正在找寻柳五儿,给她赎身的商贾姓范,前几日还来过益县,当时有人见过他,他做的酿酒的生意,听说他背后的主人可是在琅琊——”
“琅琊?”施明脸色微变,“那姓范的如今在何处?”
方亭长垂首,低声道:“今早有人在村东头的那口井里发现了一具女尸,就是柳五儿,姓范的已经寻不到踪迹了。”
施明停下步子,一拳捶在桌上,怒嗔道:“敌在暗,我在明,处处被动,此事该如何善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乱糟糟的,其中有人高喊:“有刺客,快去保护大人!”
方亭长疾步走至门口,探头望去,只见院里围满了府兵,隐约能看到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一根用布包裹住的长形兵器,目光投向了他所在的位置。
“大人,还是先避一避为好。”方亭长转过身来,一脸忧色。
施明冷哼了一声,“混进来一个毛贼而已,不过是前来送死的,我倒要去看看他有几分能耐!”说着大步迈出门去,袍袖被风吹动。
一股寒风迎面而来,他细眸微眯,唇畔一丝冷笑,摆手示意护卫让开,睨视着那名黑衣人,来回搓着双手,显然并不在意来者是何人。
“施明,原来你在这里躲清闲,害我好找!”声音淡淡的,眉宇间一抹孤寂。
方亭长疾步赶过来,厉声斥道:“大胆贼人,竟敢擅闯县令府邸,我看你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施明摆手,命他退下,然后看了一眼黑衣人,那人还蒙着面,深眸间透着几分寒厉,右手紧握住裹着布的兵器。
“既然你认得我,那必然就是来找我叙旧的。”施明笑道:“不过那要先看你本领如何。”
然后一挥手,数名府兵一拥而上,他却负手站立一旁,观察着那人是否能够冲出重围。
只见那黑衣人被围困在十数名府兵中间,他的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火光,嘴角挂着冷冷的笑容,纵身跃起,手腕一抖,用力一挥,犹如布棍似的朝下方重重砸去。
他们握着刀柄的手瞬间被震的颤抖不已,单刀险些脱落在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布棍仿若飓风一般连续击中几人的头颅,霎那间脑浆迸裂,鲜血四溅。
那黑衣人反手一掌,将那布棍发力推出去,如利箭一样飞速刺穿三人的胸膛,然后迅如闪电般接住那根染满鲜血的布棍,一脚挑起单刀,刀尖旋即刺向那名府兵,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停歇。
当布棍重重的砸向最后一名府兵时,施明微微皱眉,向前走了几步,拍了拍手,似笑非笑道:“看来你有些本事。”
此时弓弩手纷纷瞄准黑衣人,只等施明下令。
“不如比一比,看到底是你快,还是羽箭快!”
手臂轻轻一摆,箭如雨下,黑衣人的身体瞬间在空中不停翻转,布棍犹如风轮般旋转不停,箭矢根本挨不到他的身体。
反而在弓弩手搭箭的空隙间,从地上抓起一把羽箭,卷着疾风,朝他们掷去,紧接着就听到惨叫连连,尸首遍地,血流成河。
方亭长感觉到凌厉的杀气正渐渐朝这里袭来,连退数步,恨不能躲进地洞里去。
“施明,你还记得我吗?”那人一步一步靠近,解开面巾,却是个不及弱冠的少年,只是目光里带着深深的仇恨。
施明凝视着他,摇头笑道:“你认得我,我却记不起你来,这还真有趣呢!”
“在洛阳,你带兵闯进我家,杀了我的母亲,才换来你如今的官位。”少年死死盯住他,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
施明微怔,沉吟道:“不会,怎么会,当年我的确杀了文家外室,连带着那个男孩也是当场毙命,难道——”
“你杀死的只是一名家仆的孩子,”少年冷笑道:“文澈还活着,你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施明双拳紧握,镇定心绪,勉强一笑:“活着也好,死了也罢,今夜我们就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