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其峰传来消息,主子重新派了一个人来接管酒楼,一个月内,锦娘交接清楚。
锦娘当时蒙了,但是多年的待客之道,她将情绪掩藏了起来,笑着应下。
其峰看出她的不舍,苦涩,没多说,转身之际说了句,望月酒楼虽不让她在管理,但是却给她百分之三十的份额。
百分之三十,是很大一笔数字,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在家待着,后半生都是吃穿不愁。
顾大哥,不在用她了。
她早该猜到的,早该猜到顾大哥不可能什么动作都没的。
自从月儿掳走唐晏宁,她发现后帮着隐瞒,顾大哥就有芥蒂了,只是按捺不动。
锦娘眼里有些慌乱,她趴在屋里哭了好久。
望月酒楼于锦娘来说,更像是一手扶持起来的,一草一木,皆有感情。
顾大哥只是撤了她的掌柜之位,并且给了那么多份额,她该知足的,该知足的。
苏月也在,看着姐姐哭的无助,不是不自责。
但是自责过后,她还是恨唐晏宁,是她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锦娘声音严厉,严厉的没有感情,“姐姐再三教导过你,待人善良,谦和温润,你要是在这么娇蛮跋扈,不知悔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便把你送到南城。”
“你知道的,姐姐不会拿这事儿开玩笑。”
南城远在千里,是苏家最开始居住的地方,后面在京城开了酒楼就举家搬迁。
但是南城老宅还是留着了。
那里偏僻,落后,放到南城,等于把她放逐。
苏月的心猛地一震,姐姐从没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就算上次做错,姐姐也只是用家法打了她一顿。
她终于有些慌了,“对不起,姐姐,我错了错了,我会改的,会听话的,不会再给你惹事了。你不要把我送走,我不要去南城,你要嫁那个书生,我也不反对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姐姐,我不要和你分开,这世上,我只有你了啊。”
锦娘闭上了眼睛,晶莹的泪滑落,声音有些沧桑,“月儿,你该长大了。”
姐姐不能护你一世。
苏月哽咽,抱着姐姐的腰,哭的像个孩子。
锦娘眼前一阵恍惚,仿佛月儿还是那个每日在家里等她回去的小女孩。
那时家里刚刚遭逢变故的时候,所有的重担一下子压到她的身上,她忙的没日没夜。
忙着学习如何管理,如何经营。
如何应对那些难缠的客人。
月儿便一直安安静静的待在学堂,不给她添一丝麻烦,每日回来的时候,她排队在福宝斋买酥心糖,然后带回来给她吃。
她总说,“姐姐,吃颗糖,吃颗糖生活就不苦了。”
锦娘不爱吃糖,月儿爱吃,但是每次她递过来,锦娘都会吃了。
后来,月儿生病了,瞒了她三天,她那三天一直在酒楼住着,得知后,月儿烧的一塌糊涂。
她怕姐姐担心,便一直没说,以为自己可以好,丫鬟们要去请大夫,苏月不肯,八岁的女娃凶起来也有一点架势,丫鬟们嗫喏,她说睡一觉就好,睡一觉就好,一请大夫姐姐就知道了,会担心的。
姐姐已经很累了。
丫鬟们只好悄悄的买了些退热的药,熬了喝,谁知道没什么效果,最后终于忍不住偷偷报了信,然后去请大夫。
锦娘得知后,很自责,非常自责,所以后来酒楼生意步入正轨,锦娘极尽可能的宠着月儿。
将她宠的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锦娘摸了摸哭的嚎啕,似孩子一般的妹妹,眼眶湿润,现在还来得及,来得及将妹妹拉回来。
…………
三月十五,便是去参加殿试。
顾怀生依旧风轻云淡,回来时一脸轻松。
看他的神色,顾怀恩和林素娥都是心下一松,面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现在怀生已经连中了解元,会元,若是再中了状元,那就是连中三元,大魏开朝一来第一人呀。
那时何等的光宗耀祖!
就算不能中状元,那也是个进士无疑了。
第二日,殿试放榜。
这一天,京城放榜处堆满了学子,人挤人的朝金榜上张望。
有些是关心自己的成绩,有些人事关心自己的赌注。
历来学子进考,总有人会开赌局,押哪一个人是最终的赢家。
这次赌局押的最多的便是陈阁老的嫡孙,陈元汐。
陈元汐是陈阁老孙子辈中的佼佼者看,又是嫡系,深得陈阁老喜爱,而且之前他乡试他第二,会试也是第二,毋庸置疑,是呼声最高的那位。
即使顾怀生之前已经连中解元,会元,依旧是极少部分人押他。
因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