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下旬，天气转热，林慢语松松的盘了两个丸子在头上，她手边的桌子上，堆了摞卷子。

她指尖夹着的笔在卷子上快速落下最后的答案，她长出口气，走到床头柜那边拿杯子。

刚珉了口凉水，她不经意的瞥过被搁置在旁边的手机，她拿起来看了眼，屏幕上充斥着数十个未接来电。

林慢语随意的划进来点记录，又喝了口水，视线一凝。

她回拨了最顶上的那个来电，电话很快被接通，白姝晚应该是在公司，纸张划过的声音分外明显，她唤了声：“妈妈有事吗？”

“嗯，”白姝晚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推到一边，站到落地窗前道：“放假了就回凌城。”

林慢语本也有放假回去看看陈桉的打算，闻言嗯了声，电话还没有挂断的意思，白姝晚道：“期末考试考第一，没问题吧，你一直都是吧。”

她似乎还不知道最近几次考试林慢语没能稳坐，林慢语嘴角充斥着嘲讽的弧度，她盯着自己长长的指甲，应了声：“没问题。”

“嗯。”

电话瞬间断了，她带着燥意的把手机扔到床上，力度过大，手飞出床沿落在地上，发出金属砸击地面的声响。

房门被轻扣，她没有要应的心思，直接拉开了门，站在门外的顾漓手里端了个杯子，杯口上方腾腾的冒着热气。

“干嘛？”

林慢语的语调带着点不耐，顾漓略过她眼底的暴躁，把杯子举到她面前，道：“喝了。”

杯子里的溶液呈现红色，弥漫着姜味，她没来得及反应，手上原来的杯子就被抽走，顾漓用手触了下杯壁，道：“凉的别喝了。”

“哦。”

她敷衍的应了句，额头就传来阵痛感，被顾漓敲的，他拧着眉道：“说的话往心里去点，老子太惯你了？”

他语气很凶，林慢语忽的来了火气，道：“顾漓，你凭什么管我。”

她说话的声响，力度大的手指轻颤，滚烫的热茶飞溅到了她的手背上，她下意识的松了手。

落地的玻璃碎片四溅，划过了她右脸，顷刻落了道血痕。

她像是清醒了，低低的说了声抱歉，就甩上了门。

门外再没有动静，林慢语知道自己是拿他宣泄情绪了，可她控制不住。

应该没有再哪个父母能做到吧，半年多来的不闻不问。

就好像，她不配被爱一样。

她有些无力的爬上床，蜷缩在床头，沉沉的睡了。

又是无尽的梦魇，梦里全是刺目的红色，和白姝晚清晰的那句：“让小语活着。”

小语，不是她。

在坠下深渊的时候，林慢语喘息着猛然坐起来，床边，顾漓落在半空中的手停住。

沉寂了几秒，他淡然的捧起了林慢语的脸，道：“别动。”

她的右脸感觉到阵微痛，是酒精的味道，顾漓为她拭了整个伤口，提起药箱要走的时候，衣摆被林慢语伸出的手抓住了，她的脸上还带着淋漓的大汗，她问：“都听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