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岳麓山折返,再次回到长安城,已经到了二月中旬。
徐丹青名头太大,进了长安城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问题,在城外便和许不令分别,独自找地方落脚去了。
许不令带着小桃花和陈思凝,快马加鞭前往魁寿街,走到半道的时候,陈思凝担心自个的螺蛳粉铺子,想要过去看看。
许不令作为相公的,总不能不陪着,便折身一道前往了大业坊。
二月初春,华灯初。
状元街灯火如昼,非常热闹,龙吟阁里正举办着新春诗会,门口文人士子摩肩接踵,而仅仅一街之隔的‘柳州螺蛳粉’,门外同样人山人海,食客甚至在小二的招呼下排起了长队,一直排到了青石巷的入口。
陈思凝正担心自己的铺子被满枝折腾得面目全非,瞧见这热火朝天的一幕,愣在了大街,遥遥看着那栋三层高楼,有些不敢确认那是自己的铺子。
小桃花也满眼意外,惊叹道:“满枝姐果然厉害,这才几天功夫啊,生意弄这么红火。”
许不令坐在陈思凝的背后,对这场面倒是不稀奇,毕竟满枝武艺不行,脑袋瓜可不是一般的聪明。他骑着马走过长龙般的队伍,含笑道:
“思凝,怎么不说话了?”
陈思凝愣愣望着远处的铺子,有些难以置信:
“这是我的铺子?才半个月,生意怎么可能变得这么红火?”
许不令扫了眼,见街排队的食客,大多都体格健朗,其中不乏携带兵刃的江湖客,摇头道:
“估计是把祝伯父拉出来撑场面了,走过去看看。”
陈思凝也觉得是如此,连忙从马跳了下来,小跑到了三层高楼的外面,踮起脚尖观望。
铺子外面被围得水泄不通,正中还搭了个台子。
许不令走到跟前,抬眼看了下,却见一个长安城的名嘴站在面,颇为傲气地说着:
“……剑圣祝六剑法心得,十两银子一本,凡是在本店用餐,可打八折,每天前一百名附赠剑圣亲笔题名,先到先得,卖完即止;凡在本店消费满十次,另获打鹰楼主厉寒生习武心得购买权,同样十两,童叟无欺……”
陈思凝听见这话,瞪大桃花美眸,有些不可思议:
“还能这么整?这不把祝大剑圣的名声全败坏了?”
许不令对此倒是无所谓,负手而立旁观,含笑道:
“祝前辈和厉前辈,本就和传统江湖世家的‘父传子、师传徒’不同,开武馆便是为了有教无类,把自身武学理念传于天下,写的心得肯定不是随手敷衍了事,寻常时候千金难求,十两银子的门槛,已经等同于做慈善了。”
陈思凝点了点头,可想想又觉得不对:
“我这是卖螺蛳粉的铺子,满枝这么一折腾……”
“这叫异业合作,一看你就不会做生意。”
许不令轻笑了下,带着陈思凝和小桃花,从铺子的侧门,进入了三层高楼之内,抬眼便瞧见剑圣祝六坐在大厅首,给粉丝签名。
偌大厅堂里虽然座无虚席,但气氛出奇地严肃,所有食客面前都放着一碗螺蛳粉,眼神灼灼细嚼慢咽,生怕被当代剑圣给看扁了,虽然味道有点古怪,但大厅里也没有出现嫌弃的目光,反而有很多眼前一亮的眼神。
陈思凝瞧见这一幕,总觉得怪怪的,可心里也不乏小小的成就感。她和许不令一道,来到铺子的三楼账房,推开门一看,差点被晃得睁不开眼。
只见不算太大的账房里,银子堆得和小山似的,祝满枝盘坐在银山前面,满眼小财迷的模样,把银子放在木箱中,还在念叨:
“这是我的,这是思凝的,这是我的……”
宁清夜和刚刚放学的松玉芙也被拉了过来,坐在书桌前帮忙记账。
陈思凝看着房间里的小银山,惊讶道:
“满枝,你这是抢了银库不成?”
“思凝?小十二!你们回来啦?”
祝满枝听见声响,连忙从地站了起来,拿着一锭银子跑到跟前,挺了挺鼓囊囊的胸脯,颇为得意的道:
“相公,猜猜我这几天挣了多少?”
许不令抬手捏了下能干的小满枝,眼神赞许:
“至少得一万多两吧?”
祝满枝排开许不令乱摸的手,轻哼道:
“太小瞧我了,足足三万多两银子。都不用宣传的,我只是给缉侦司打了声招呼,所有长安城的狼卫都闻风而至,抢着买。虎台街的武馆学徒,进来都找不到座位,光是订金都收到五月份儿了。”
陈思凝显然被打击到了,抿了抿嘴:
“满枝姐真厉害。”
“那是自然,这里面有一半是你的,本枝最讲信义,你没回来我可是一文钱都没动。”
祝满枝满眼得意,拉着陈思凝,一起数起了这几天的战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