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岭下,规模庞大的地宫内。
司空稚站在一间房屋之中,案台摆着一具中毒身亡的尸体,正仔细检查间,三长老古灵来到了门外,开口道:
“二哥,方才放出去的鸟回来报信,西北方十里处有动静,是派人过去看看,还是……”
百虫谷虽然隐于深山老林,但藏得再深放再多陷阱,每年也有几个不怕死的药农猎户走到附近。百虫谷不可能在方圆几十里的范围内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都是饲养鸟兽负责警戒,但鸟兽不同人言,能禀报有人闯出,却不能辨认过来的是谁。
司空稚放下解刨刀,擦了擦手,稍微细想了下,声音沙哑的道:
“许不令武艺太高,如果来的是他,贸然过去查看,必然被其抓住,问出鱼龙岭的底细。在这里守株待兔即可。”
古灵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跑过来,其实是想让来无影去无踪的司空稚过去看的。不过司空稚也不敢贸然走出地堡,他也只能点头。
司空稚拿起藤杖,走出了房间,稍微想了下:
“许不令才几天就找到了鱼龙岭,肯定有人引路。以许不令的本事,想要找到地宫,恐怕也用不了几天。防卫可曾布置好了?”
古灵点了点头,指了指地宫的中心地带:
“已经准备妥当,墓道里布置好了毒箭、毒烟、绊绳,外面还放了两架床弩,只要许不令敢进来,必然是万箭穿心的下场……”
司空稚听到这个,微微摇头:“我们只要活的,真打死了,一具尸体号令不了大玥朝廷,只能给南越带来灭顶之灾。把床弩撤了,放到即可。”
古灵略显为难。他自然知道不能把许不令打死,但许不令可是中原武魁,几乎是公认的天下第一。
百虫谷从开宗立派起,就不是以个人战力出众,虽然善于机关毒术炼蛊,但那都是背地里下手的阴招,真刀真枪单挑的话,可能还不如江湖一个二流门派。
整个百虫谷,估计就周勤能和许不令扳手腕;万一没毒倒许不令的话,地宫里这几百号人,谁能硬抓许不令?
古灵犹豫了下:“许不令绝非凡夫俗子,命肯定硬,还是按照直接打死布置吧,总比留了手,结果没抓住的好。”
司空稚其实也在头疼这个问题,下手重了怕打死,下手轻了有可能限制不住,思索了下,也只能摆手:
“把门石准备好,万蛇窟打开。等许不令一进来,直接封死出口关门打狗。万千毒物加三百多号弟子,只需得手一次他就趴下了。”
古灵听闻要硬耗,眉头皱了起来:
“硬耗死一个武魁,铠甲齐全的军队都得死七八百人;地宫里的弟子可都是从小精心培养,即便有毒物帮衬,损失恐怕也难以承受……”
司空稚摇了摇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抓住许不令,死百十号弟子又如何。弟子可以慢慢找,许不令就一个。”
古灵见此,也不好多说,轻叹一声,下去安排弟子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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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侧面,墓室改建的巨大深坑内,数千条毒蛇密密麻麻盘踞其中,在堆积成山的白骨间穿行,阴森可怖的场面犹如九幽地府。
蛇窟的正方,数个木笼悬挂与半空,里面关着些许用来干重活的苦力,长期不见天日的劳作下来,精神明显都处于崩溃的边缘,但却没人敢做出虚弱的模样;因为一旦干不了活儿,马就会被拉到后方的房子里,等再回来时,多半就一具尸体,被丢入下方的蛇窟,而没回来的,变成什么样都没人敢去想。
最靠里的木笼里,五个老少不一的囚犯坐在其中,都穿着苗疆衣饰,三个男子眼神呆滞,已经被折磨的失了魂。
年过七十的老妇人,靠坐在木笼的角落,在寨子里当家多年,幼年又是三国乱战人吃人的年代,什么都见识过,对当前恐怖的处境,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桂姨毕竟年纪太大,在暗无天日寒气又重的地宫里关这么久,身体吃不消,也已经是风中残烛。
十三岁的阿虎,人如其名,虎头虎脑长得很壮实,虽然最开始也被吓傻了,但有奶奶在跟前,对生死也没成年人那么大的感触,慢慢又适应了现在的环境。此时阿虎坐在桂姨的身边,帮忙揉着肩膀,笑眯眯道:
“奶奶,马就过年了,青子和阿轩说,年关的时候一起去县城里逛逛,到时候给奶奶买只簪子回来……”
说这种话,并非阿虎不懂事,在这种绝望的环境中,总不能再自怨自艾,只是说些好听的话,哄奶奶开心罢了,他知道可能这辈子都再也看不到太阳了,而奶奶很可能过不了今年的年关。
桂姨雪白的头发收拾的很整齐,满是褶子的脸没有半点血色,却依旧挂着几分笑容。
不过,桂姨的心里,远比十三岁的阿虎更忧心;并非忧心自己的身死,而是忧心寨子。
桂姨出生在三国乱战时期,当时百虫谷还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