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翻身跃上追风马,朝着东方扬长而去。
风雪依旧。
人已老,刀已折。
身为刀客,最凄凉的莫过于此。
只是司徒岳烬在雪地上坐了会儿,并未露出什么无奈之色,反而略显得意。
武学传承便是如此,传给徒弟子孙是传,传给敌人也是传。只要功夫好能杀人,对手捏着鼻子都得用,用了就甩不开开创者的名字,哪怕是生死血仇。
司徒岳烬是二十路连环刀的开创者,能看到未来三十年纵横江湖的顶尖枭雄,用的是他的刀法,这不是败者的耻辱,而是在武学招式上无人其右的荣耀。习武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可伤春悲秋的……——
踏踏踏
许不令击败司徒岳烬后,纵马飞奔,快速离开了交战的雪地,转过树林离开司徒岳烬的视野后,便轻咳了几声,抬手拉开了袖子。
连接司徒岳烬全力以赴的二十刀,江湖上独他一人,自然不可能轻巧。
双臂此时还肿胀刺痛,呈现乌青之色,显然是太过用力有所拉伤。承受力量的肩膀、腰腿同样酸痛难忍,若是不修养几天,恐怕就得落下病根了。
许不令眉头紧蹙,从马侧行囊中掏出纱布和金疮药,包扎被震裂的虎口,同时在山林中寻找着夜莺的踪迹。
只是许不令刚刚转过林子,粗重的呼吸还没有压下去,眼角余光便在道路前方发现了一个提着长剑的黑影,无声无息不知何时出现,似乎只是转眼的一瞬间就从地下冒出来了。
许不令脸色微变,着实被惊了一下。这等来去无影的身法,不是宗师也是半步宗师,他刚刚和司徒岳烬全力一战,消耗极大,连水都没喝上一口,若是这时候遇上全盛时期的宋英、陈道子,真神仙也得交代在这里。
许不令迅速握住了腰间刀柄,目光转向黑影,同时抬手,让不知藏在什么地方的夜莺别乱动。
道路前方的人影相距约五十步,风雪太大天色昏暗,看不清人影,不过不动如山的气势,便能让人看出其绝非凡夫俗子。
许不令握着刀柄,脸色微沉,朗声道:
“来者何人!”
前方的人影并没有回应,稍微站立了片刻,便缓步走了过来。
许不令飞身跃下马匹,刀柄依旧发烫的醉竹刀再次出鞘,斜指地面,眼神桀骜,岿然不惧。
踏踏踏
脚步似慢时快,很快便来到了近前,昏暗光芒下,依稀能看清来人容貌身着淡青长袍,腰间悬有一把古朴宝剑,剑穗上挂着白玉珠。面向四十余岁,剑眉、鹰钩鼻,长相十分俊朗,仔细看去,鼻子和脸型,和许不令还有几分神似。??
许不令一愣,握着单刀蹙眉打量了下,略显不确定的道:
“大舅?”
山坡上的桃林中,钟离楚楚刚刚从震撼中清醒过来,还没来得及为师父的无敌相公雀跃,便瞧见了路上忽然出现的人影,心霎时间又凉了半截。
夜莺也微微惊了下,握着剑柄想要下去帮忙,可听见许不令那声‘大舅’后,灵气十足的大眼睛中又是一喜。
钟离楚楚察觉到夜莺表情的变化,知道来的人是帮手,连忙询问:
“这是谁?肃王爷派来的人?”
夜莺已经放松下来,眼中带着几分惊喜,认真道:
“公子的亲舅舅,肃王妃的哥哥,东海陆家的家主,‘其剑不动、其意百鸣’听说过吧?”
钟离楚楚眼前一亮。她自然知道这句江湖上无人不知的形容词指的是谁前剑圣陆百鸣!老剑圣祝稠山死后接下剑圣封号,一直到祝六出现,都是江湖上用剑第一人。
不过铁鹰猎鹿的时候,东海陆氏遭了大难,老家主战死在家门外,陆百鸣为了保下全族没有出剑,向朝廷表名了态度,从那之后,陆百鸣便在百尺崖面壁思过,唯一的一次出手,就是和祝六那次剑圣之争。
东海陆氏在青州,距离很近,不过陆百鸣一直面壁思过,连许不令都没想到这个舅舅能出山跑过来,更不用说夜莺和钟离楚楚了。
道路上,许不令收起了长刀,眼神很是意外,走到近前仔细辨认,确认是记忆中,小时候来肃州看望过他的陆百鸣后,露出了几分笑容:
“大舅,你怎么来了?”
陆百鸣着装颇为文雅,提着剑走到跟前,上下打量几眼,眼中带着几分赞许:
“多年不见,都这么大了,和你娘长得一模一样。若是她晓得你把司徒岳烬打趴下,肯定会高兴,当年他们还在江湖上吵过架来着。”
许不令幼年对肃王妃的感情很深,刚来之时,每每从记忆中回想起,便心如刀绞,此时也一样。他走到近前,稍微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是啊,嗯……父王一直想找你喝酒来着,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去肃州坐坐……”
陆百鸣抬了抬手,不想再提当年的无奈伤心事,只是平静开口道:
“你表哥鸿雪,和我说了菩提岛的事儿,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