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国子监内,一声焦急的呼喊响彻在桃花林外。
在火盆旁边来回渡步许久的宋玉,急急跑到院门处,沉声道:
“喊这么大声作甚?如何了?”
院门外,刘平阳的儿子刘长润,眼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左右看了看后,焦急道:
“大事已成,许不令果然中计,暴怒之下冲上了望江台,犯下了弑君大罪。”
宋玉浑身微微震了下,还有些难以置信:
“竟然一次就成了……皇兄如何了?”
刘长润大口喘息,浑身因为兴奋而颤抖:
“我亲眼所见,一剑穿心,透体而过,刘云林护在御辇周边,经他传讯,圣上刚出望江台便已经气绝。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百官群龙无首,无人坐镇朝堂,王爷还请速速前往太极殿主持大局。”
宋玉身体晃了两下,摸了摸胸口,眼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皇兄,就这么死了?”
刘长润抬手扶着宋玉的胳膊,焦急道:
“千真万确,绝无差错。如今许不令弑君必死无疑,肃王必然挥军出秦州给朝廷施压,蜀、楚两王来不及赶到京城,百官等不起。还请王爷速速前往太极宫。”
宋玉恍惚了片刻,继而便神色微震,快步冲出了国子监,前往皇城太极宫……——
秦州边界外的麦积山一代,两千朝廷兵马驻扎在这里,因为千阳关在后面由西凉军驻守,麦积山驻扎的军队只有象征意义,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中午时分,五个斥候坐在山顶的一个前朝遗留下来的烽火台上,就着手中的水囊啃着干粮。
斥候中有个老兵,也是伍长,此时坐在烽火台下的阴凉处,绘声绘色的讲着些多年搜集而来荤段子。
四个斥候都是刚招来的新兵蛋子,年纪不过十七,若非如此,也不会被派到这六十年无战事的麦积山来历练,这个地方被大玥西军和西凉铁骑夹在中间,除非哪天西凉军出秦州或者朝廷伐肃王,才有可能燃起狼烟。
军令如山,朝廷既然把这个烽火台留着,自然还是有作用。
老伍长在这里呆了一辈子,连烽火台下那片杨树林有几棵树都记清楚了,早没了兴致,只是让一个憨憨傻傻的新兵站在大太阳下面望着。
咚咚咚—
就在老伍长绘声绘色的讲着荤话,手中的水碗忽然出现圈圈涟漪。
旁边啃干粮的小兵打量几眼,嗤笑道:“伍长,你怎么手抖,莫不是昨晚上……”
“呸信不信老子今晚上给你开个苞,老子的手不可能抖!”
老伍长吐了口唾沫,看着手中的水碗,也有些疑惑,想了想,把水碗放在地上,趴下了在地面上听了听。
“马蹄……还挺多……”
新兵也学着听了下,可惜听不出什么东西,疑惑道:
“咱们是步卒子,哪儿来的马蹄……”
老伍长蹙眉想了想,抬起头来:“嘿傻子,看到什么东西没?”
烽火台的高出,有些憨傻的斥候,抬手指了指西北方向:
“有好多烟!”
“烟?”
老伍长莫名其妙,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从窗口往外瞄了一眼。
哪想到这一眼下去,便是毛骨悚然!
麦积山西北的旷野尽头,出现了一条左右看不到边际黑线,数万兵马掀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如同刚刚出现的海啸,从天边慢慢压了过来。
“这……这……”
老伍长瞳孔微缩,脸色煞白,转身连滚带爬的跑向火把,怒骂道:
“你个傻子,不早说!火,快,火在哪儿!”
几个新兵尚且茫然,起身找到了火折子,递给老伍长:
“怎么了,那是什么东西?”
老伍长面无人色,连滚带爬的跑上烽火台,一脚把傻子踹开,站在堆满的干柴马粪旁,举着火把望向西北,双腿止不住的发抖。
麦积山西北便是秦州的边界,那里有一道杨树林,过了杨树林便是肃王辖境。
虽然肃王的兵马可以去千阳关驻守,这块地方属于两不管地带,百姓两边跑也没啥,但自古以来,朝廷都有一条铁律藩王未经朝廷调令,携军擅离封地,视同谋逆。
千阳关每三年一换防,现在没到换防的时候,而且前面的兵马太多了,多到足以挥军攻向长安。
老伍长知道肃王在秦州练兵,但不该练到这个地方来,因为再往前,可就出秦州了!
烈日炎炎之下,豆大的汗珠掉在晒烫了的石板上。
老伍长举火把的手微微颤抖,眼睛死死盯着那条黑线,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肃王跨过那片小小的杨树林,火没点起来,他得掉脑袋。
但这把火若真点起来,烧的就不是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