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长安城大街小巷之间多了些狼卫,显然是宫城闹贼的事儿已经传到了缉侦司张翔的耳中。
作为监察江湖宵小的衙门,被人闯如皇城显然难逃其咎,一时间狼卫对江湖客的排查严了不少,江湖人聚集的场合都被关照了一番,这自然是一无所获。
昨夜迎春楼的闹剧,掀起了风声则要大的多,百姓最喜欢听的就是这种趣事儿,天刚亮大街小巷都在一惊一乍的说着昨晚的场景,什么‘肃王世子带美人逛青楼,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肃王世子一怒之下毒打太尉公子’等等,说的和坐在迎春楼旁观一般。
许不令打的是三公之一刘平阳的儿子,这事儿第二天也闹到了朝堂上,些许刘平阳一系的官吏象征性的弹劾了几句‘许不令飞扬跋扈’,不过谁都知道没什么用,两个未及冠的公子哥打架罢了,刘平阳都不在意,更别说当今圣上,宋暨只是嘱咐萧刘两家好好管教晚辈,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声东击西的计策很完美,不过也不是规避了所有的麻烦,许不令去青楼也好进宫也罢,都没告知陆夫人,被陆夫人知晓去青楼买花魁玩,自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东方刚刚亮起鱼肚白,在床上休息了个把时辰的许不令早早起床,准备去国子监避难。
只可惜陆夫人的耳目不是一般的灵通,天刚亮便派月奴堵在了王府门外。
许不令自知在劫难逃,衣冠收拾整齐后,跟随月奴来到了景华苑的别院。
旭日东升,温暖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湖畔的别院内炊烟袅袅,丫鬟们忙前忙后准备着早膳。
春天将至,景华苑是观赏的院子,满园百花齐放之时很漂亮。陆夫人寡居在家整日无事可做,除了照顾许不令,剩下的时间就是打理花草绣花缝衣。
此时陆夫人早早就起来了,身着湛蓝色的长裙,手上拿着一把剪刀,在别院外的花园里面修修剪剪,气质温柔婉约,便如春天提前落在了园林之中。
许不令整理了下白色长袍,缓步走到陆夫人背后,笑容明朗:
“陆姨,早上做了什么好吃的?”
陆夫人知道许不令来了,却没有回头,用剪刀修理着光秃秃的花枝,语气又带上了几分怨念:
“这么早就起来了?昨晚在迎春楼玩到半夜,不仅带着松姑娘,还一掷千金买了几十个歌姬,累不累啊?”
许不令对此早有准备:“陆姨不是让我藏拙嘛?你看看我藏的多好,买了一大堆漂亮姑娘又不要,和二傻子似的,还顺便把刘长润打了一顿,可飞扬跋扈了。”
陆夫人昨晚听到消息,本来都准备出门去青楼闹了,后来听闻许不令把那些青楼狐媚子都撵走才松了口气,若是许不令真敢买几十个歌姬回屋酒池肉林,她手上的剪刀可就不是剪花枝了。
“哼~算你有点分寸,那些青楼女子不干净,碰不得……你去青楼逢场作戏也罢,把松姑娘带着做甚?难不成身边没个女人陪着不习惯?要不要我……”
许不令连忙抬手:“令儿绝非此意,傻子才逛青楼自己带姑娘,我这不是按照您的吩咐,藏拙自污嘛……”
话里话外全往陆夫人身上推,陆夫人还真不好说啥,略微寻思了下:“也罢,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去青楼鬼混,我就不管你了,你管太后叫姨去……”
“知道啦知道啦,嗯……花园交给我吧,您回去歇着就行。”
许不令抬手去拿陆夫人手上的剪刀。
陆夫人抬了抬手不给,眼神示意别院:“你堂堂异姓王的世子,岂能干这种活儿,去屋里等着吃饭……”
许不令松了口气,转身边走,只可惜还没走出两步,后面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顺便把太后的画挂起来,挂好看些,免得到时候太后问起来,说你不上心。”
“……”
许不令艰难点头,带着几分很牵强的笑容,来到陆夫人的屋里给自己挖坑。
丫鬟都在厨房忙活,陆夫人的闺房里没有人,窗户开着,晨曦斜斜洒在软榻上。
许不令来这儿就和回家一样,对房间的摆设清清楚楚,径直走到了绣床旁的立柜跟前。
房间不大,茶海、软榻、桌椅等物件已经占满了位置,暂时不用的物件陆夫人一般都放在立柜里。
许不令打开柜门,三层的格子里摆满了簪盒、镯子、书籍等物品,几幅画卷立在最底层,太后的画匣也在其中。他正准备将画匣子取出来,忽然又动作一顿,偏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闺房。
牡丹肚兜……
这段日子挥之不去的画面又涌上脑海,许不令心里不免痒了起来,毕竟他到现在都没分清那晚是不是在做梦。
屋子里静悄悄的,似乎是天赐良机。
许不令从来不是优柔寡断之辈,稍作斟酌后,便站起身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