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课的时候下起了雨，周围的人都往外冲了，牧言把东西收进课桌，长指搭在桌里的雨伞上，微停了下，转头看了眼窗外的雨。

哗啦啦的雨丝连成线，在天地间茫茫的一片，他若有所思看了两秒，忽然推开座椅站起来，没有拿伞，起身向教室外走去。

班里很快有女生注意到他了。

只是碍于少年在班里冷漠，大家都不怎么敢上前去。

耳婷胆子还是比较大的，优渥的家境也让她在学校成了风云人物，面对男神更自信些，她马上拎着伞哒哒哒跑上前去，眨眨眼睛，笑道：“牧言同学，你没有带伞吗？刚好我带了，要不要一起走呀。”

少年腿长，她跟着只能小跑，满脸笑容，然而对方却没理会她，背着单肩包下了楼，径直走进雨里。

耳婷微微惊喜，他果然没有带伞，于是她连忙撑起自己的伞冲上前，把伞举在他头顶道：“牧言同学……”

“不用。”

少年微微侧过脸，他碎发发梢微有些湿了，晶莹水珠滴答掉下去，漆黑的眸子藏着点冷冷的锋锐，像有些不耐，眯着眸瞥她一眼，“不要跟着我。”

“……”

他为数不多和她说话，结果却说这么令人伤心的内容，耳婷笑脸一僵，可怜地垂着眼，仍旧努力踮着脚把伞撑在他头顶，觉得自己像是青春电影里追着校草跑的小白花女主似的，她故意低头微微侧过脸，把自己比较好看的一面露出来，语气忐忑，“牧言同学，我只是看你没有伞……”

“我说了不需要。”对方似乎并没有和她说话的兴趣，长腿迈开步子，就自己向前走了。

耳婷撑着伞微微咬牙。

真是！

他到底为什么那么冷漠？

另一边。

喻楚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吹了口新端上来的茶，喝了口，皱起眉，对客厅里的张妈嚷道：“哎呀，这茶太烫了，张妈，给我换一杯。”

旁边的佣人都愣了。

明明佣人们就站在旁边，为何小姐却要叫管家张妈？

旁边佣人连忙上前：“小姐……”

话还没说完。

女孩端着茶杯轻飘飘瞥过去一眼，佣人便立刻住了嘴，不敢多说。

“张妈，”喻楚端着茶杯继续嚎，笑吟吟的，“听不见本小姐说话？”

“……”张妈只好不情不愿地走过来，皮笑肉不笑道：“小姐？”

“茶太烫，给我换一杯吧。”喻楚轻飘飘指了指杯子。

此时喻父喻母都在楼上，张妈没办法拒绝，只好拿起杯子，一边走一边狠狠翻了个白眼。虽然懒得伺候这个大小姐，但毕竟身份是管家，明面上还是得听对方的话。

她倒了杯新茶，笑着递给喻楚，眼神藏着怨，“大小姐慢用。”

喻楚端起杯子，杯沿都没碰到唇，就哎呀一声：“太凉了。张妈，你是不是故意敷衍我？”

佣人们都忍不住低头笑了。

这会儿，谁还看不出大小姐是有意为难张妈。

虽然不知道她们有什么纠葛，但张妈平常在家里作威作福的，如今被这样对待，大家都觉得解气。

于是都眼观鼻鼻观心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地旁观。

张妈当着佣人的面被这样刁难，面子挂不住，脸色也差点没绷住，阴着眼神又去换了一杯。

喻楚笑着接过。捧在手里没喝，只用指腹摸了下杯子侧壁，就松手，皱着眉摇摇头：

“又烫了。”

张妈：“……”

张妈差点想把那杯茶掀翻。

但她当然不敢动手。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她的心声，对面的喻楚忽然手一松，茶杯就摔在地上，啪嗒一声四分五裂了，微烫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有一些溅到了张妈新买的鞋面上，把那双看起来不便宜的刺绣布鞋溅得湿漉漉一片。

“哎呀！”

张妈还没叫，喻楚反而先眨眼，从沙发上起身，越过张妈往后面走，语气委屈道：“妈，你看我的手烫到了。”

？

张妈回过头，果然看见喻母正朝这个方向走来。张妈本来是打算等喻母下来后，明里暗里说两句喻楚坏话的，结果被这么一堵，什么也说不出。

喻母显然对女儿的撒娇很受用，嘴上说着：“这么大人了还撒娇。”但动作已经牵起女儿的手，仔细看了看，才放心道，“没事，没烫伤。”

母女俩亲亲热热地说起话来，张妈晾在一边脸色难看。

喻楚一边聊着天，一边瞥了眼张妈湿透的鞋面，淡笑。

她就是看见这双鞋像是新的，所以故意往上面泼。

果然，张妈的表情很肉痛，看来这双鞋还挺值钱呢。

女孩回过头继续笑吟吟的，和母亲谈起最近流行的首饰来。

临近晚上。

雨越下越大了，喻楚看了看天色，便决定今天不回去了，住在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