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城,九月。
中心医院精神科,医生看着面前正在活动手关节的女生。
此刻她坐在椅子上,表情很淡,穿着一条白色无袖丝质长裙,露出来的小腿纤瘦白皙。
裙子上有着暗红的血迹,医生总觉得她这幅表情搭上这样一条裙子,不像自杀,更像是把别人杀了。
皮肤很白,甚至白的有些异常。
眼睛是很完美的桃花眸,她试着转动手腕的时候,眼神又凉又轻。
面容精致漂亮,峨眉淡扫。
医生有些疑惑,这样的人,怎么会想不开,要割腕——呢?
接收到他递过来的目光,沈柠扫了下桌子上的牌子。
何亦君,神经内科。
目光缓缓往上移。
这个医生长得挺嫩,唇红齿白,挺鼻秀眉,一双眼睛像猫儿一样,三分纯真七分魅惑,脸上还有没褪去的婴儿肥。
白大褂也是放荡不羁的敞开穿着,沈柠督见他领口上还扣着一枚SL当季新品的胸针。
蝴蝶的设计,线条完美,双翅上点缀着许许多多的粉钻,看起来精致又骚包。
搭上那张脸,沈柠以为他未成年。
淡淡的收回打量的目光,沈柠手搭在椅子上,手指纤细白嫩,指甲修的干净圆润。
懒洋洋开口,“怎么?”
何亦君没想到先说话的是她,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他有必要了解病人的病情。
“沈小姐是学习上有什么烦恼吗?”何亦君看她的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便问道:“还是家庭?如果沈小姐不介意,可以说给我听听。”
她说她没有想不开,他信吗?
沈柠指尖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敲着扶手,撑着头语气很淡,“不必,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
“不见。”
说完沈柠起身想离开,她对于医院的药水味十分敏感,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何亦君瞬间被她一句话堵的无语,他见过的病人不少,发狂砸东西,精神混乱乱说话的都有,还是头一回碰到这么冷静的。
冷静的不像个有精神病的人。
可她确确实实是因为割腕晕倒在屋里被人给送进医院的。
沈柠刚站起身,一道声音就从身侧传来。
何亦君的办公室左边有一道屏风,把整个屋子隔开成两个空间,沈柠以为那是何亦君用来休息的地方,不曾想里面还有人在。
沈柠脚步顿住回头,就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拉开帘子。
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衣,袖口挽到臂肘,露出结实的小臂,宽阔的肩膀到腰际呈现出完美的倒三角形,双腿被包装在剪裁得体的休闲裤下,笔直修长。
柔软的黑发垂下轻拂在高挺的鼻梁上,墨色瞳孔是浓郁近黑的绿,乍一看不太清楚,仔细分辨便像珠宝家收藏的绿宝石一样,高贵奢华。
他应该是混血儿,双眉有致,轮廓深邃带着英伦式的忧郁,眼皮极深,睫毛浓密卷翘的如同一把小扇,下颌角像是拿尺度量过一样完美。
接近东方的容颜却奇妙的掺杂着西方的棱角,自成气韵。
就像上帝精心雕刻的艺术品,矜贵而古典。
何亦君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出来了?”
这人不是刚下飞机要补觉,这次才睡了不到两小时,就饱了?男人没应何亦君的问题,而是目光认真的看着沈柠,最后停在她脸上。
面前的女生差不多到他肩头高,瘦的有些过分,肤若凝脂,眉若轻烟,恰到好处的美。
多一分俗气,少一分寡淡。
偏偏她把周身气质全都压成了冷。
两人对视十几秒。
沈柠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
虽然眼前的男人确实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都要好看,但是她对这种生物不感兴趣。
歪了歪头眼睛微眯,声音里夹杂着任谁都听得出来的冷意,“有事?”
“有。”男人的音调懒散,颇有磁性,低低的沙哑,却又带着大提琴奏鸣时的朦胧华丽。
似乎是因为刚睡醒,他摁了下自己的太阳穴,唇角缓缓勾起。
有些人不笑的时候高不可攀,笑起来便如清风晓月,天上明星。
沈柠在他墨绿色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样子,单薄又血腥。
抿了抿唇。
有些烦。
眸子里寒光汇聚,在她准备再次转身离开的时候,那个男人才微微垂眸,在她面前摊开右手掌心,有礼且诚恳的开口。
“这位小姐,我可以请你跟我结婚吗?”
何亦君惊的手里的圆珠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沈柠眼神复杂。
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突然被求婚,有病的是他吧?
看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