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巧兰自豪地道:“我啊,六十七了,眼不花耳不聋,家里还种了六亩地,都不用别人帮忙,自个儿就能伺候过来。”
梁敏章跟李茂才两口子寒暄完,道:“亲家,外面热,咱们屋里说。”
杨巧兰不由得松了口气,她知道亲家两口子都是首都的大干部,自己是个没文化的农村妇女,生怕对方瞧不起自己。
刚才闹那一出戏,也是怕到了梁家受气,在儿子家腰杆子能直一些,早知道两位亲家这么和气,她折腾个啥劲儿?平白得罪人不是?
拉着梁音的手,杨巧兰夸张道:“哎呀,亲家,这是小闺女吧,长得可真俊!”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昨晚准备好的红包,塞到梁音手里,“你姐说你还在上学,拿着买笔买本子。”
梁音有些哭笑不得,“伯母,我不要,我们学校发补贴的。”
杨巧兰不容分说,直接把钱塞到梁音裤子兜里,“你不要我可生气了。”
高月笑着道:“拿着吧。”
“谢谢伯母!”梁音偷偷乐道。
时间还早,高月也不不急着去做饭,陪着杨巧兰在客厅里闲聊。
“亲家公,亲家母,我这个当婆婆的总觉得对不起儿媳妇儿,结婚结得太仓促了,都没来得及给儿媳妇儿准备点像样的见面礼。你们闺女懂事,不挑我的理,但我这个当婆婆的却不能装糊涂。前两天收完麦子,我托人打了一对金耳环,钱不多,就是一点心意。”
傅松听得直翻白眼,早不给晚不给,非得当着人家爸妈的面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梁希倒是不介意,喜滋滋地接过耳环,大声道:“谢谢妈!”
杨巧兰还没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大团结,道:“本来嘛,在我们农村说亲时就要给彩礼,不过现在补上也不迟,亲家可别嫌弃。”
高月连忙道:“亲家,你这就见外了,快收起来。”
两个女人推来推去的,梁敏章只觉得头疼,咳了咳道:“亲家,要不这样吧,钱我们收下,然后我和高月再补上一些,给他们俩置办一套家电,你说呢?”
杨巧兰笑道:“听亲家的!”
除了早上杨巧兰闹妖蛾子外,今天还算顺利,宾主尽欢。
梁敏章和高月明天还要上班,吃过晚饭,傅松把杨巧兰他们送回宾馆,至于梁希和杜娟就被高月留了下来。
傅松觉得这么安排挺好的,接下来的几天他会很忙,明天让老李开车带着老娘姐姐到处逛逛,梁希那边有杜娟照顾,他比较放心。
第二天,傅松起了个大早,拿上这半年来写的读书笔记匆匆出了门,赶到社科院时才发现来得有点早,没到上班时间,魏奇峰的办公室关着门。
转身来到邓陶办公室,门没锁,一推就开了,一股又酸又臭的味道钻入鼻孔,傅松差点没把早饭吐出来,赶紧用力地把门关上。
“谁啊,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傅松憋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力地敲敲门。
邓陶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看到傅松后高兴道:“你啥时候来北京的?别愣着,外面这么热,进来吹空调。”
傅松看他一副邋遢模样,往后退了两步,捏着鼻子嫌弃道:“我说师兄,你多久没洗澡洗衣服了?”
邓陶抬起胳膊闻了闻腋下,抽抽鼻子,皱眉道:“没多久啊,也就一个星期,嗯,确实有点味道。”
大夏天一个星期不洗澡,也没谁了,“你不会一直都住在办公室吧?”
邓陶一边开窗户一边道:“不然呢?写毕业论文呢,老师让我九月份答辩,我还差得远。”
傅松纳闷道:“年初你不是说毕业论文没什么问题了吗?怎么拖到九月份了?”
邓陶唉声叹气道:“上个月老师又让我加了点东西,他嘴皮子一哆嗦,我就只能天天熬夜了。”
傅松幸灾乐祸道:“老师要求严格,说明对你期望高,师兄,加油啊!”
邓陶白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别高兴太早,老师的学生没一个按时毕业的,你以为你跑得掉?”
“你别吓唬我。”
邓陶拍拍他肩膀,道:“骗你干什么?不信你去问问师兄师姐们,运气好的延期三个月,运气不好的延期一年的都有。”
“卧槽,上贼船了!”傅松顿时整个人不好了。
邓陶给他倒了杯茶,道:“老师上午有个会,你在我这等等吧。”
傅松抿了口茶,问:“师兄,你毕业后去哪?”
邓陶道:“农村发展研究中心,继续干老本行。”
傅松惊讶道:“国务院的那个?”
邓陶点点头道:“农村发展研究中心去年刚成立了发展研究所,我去担任调研员。”
傅松倒吸了口冷气,“卧槽,你一去就是正处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