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傅松一语道破了自己初到大陆时的窘况,吕仁鹤心里一凛,这小子不简单,仅凭一个假设就能推断出真相。
“俗话说的好,人靠衣装马靠鞍。你衣鲜光亮地出现在南方,很快被当地政府奉为座上宾。但你囊中羞涩,住在……,就像这座沐城宾馆一样的涉外酒店里,心急如焚,于是迫不及待地展开行动。鉴于你没有启动资金,所以我就大胆猜测一下你的套路。”
吕仁鹤依旧一脸淡然,但心里又是好奇,又是紧张,还有一丝丝的期待。
“首先像你最近在沐城做的一样,以投资的名义到处考察,挑选合适的目标企业,然后提出合资经营的意向。地方政府和企业当然对此求之不得,甚至没有对你的底细进行摸查就同意了。接着,你提出购买升级技术设备,中方自然不会反对。购买设备的任务自然落到了你的头上,于是你就有了操作空间,要么低价高报,要么以次充好,要么以旧充新,要么直接用国产设备充当进口设备。总之,你空手套白狼,从中方手中套取了不少设备采购款。或许你的行为败露了,于是又来到了这里。”
啪啪啪……
吕仁鹤再次鼓起掌来,轻轻地摇头,赞叹道:“傅先生,我总有种感觉,咱俩是同行。”
傅松忍不住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吕先生实在太高看我了,扪心自问,我绝对没有你这样的本事。”
吕仁鹤也跟着大笑起来,“傅先生刚才基本道出了真相,只是有些细节多少有些出入……,呵呵,你想知道吗?”
傅松收起笑容,知道自己这一次赌对了,吕仁鹤这是要向自己交底了,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明摆着吗,他已经暴露了,没有必要,也不敢再对自己隐瞒。
吕仁鹤做这样的选择其实是非常明智的,只要傅松往南方稍微一打听,就能打探出他做的好事。
消息一旦泄露,他再在大陆行骗就难了,骗不到钱,香江的债就还不了,他就不敢回到香江,即便偷偷摸摸地回去了,也不敢去见女儿。
香江的社团不是闹着玩的,找不着他,肯定一直在盯着他女儿,好顺藤摸瓜找到他。
傅松面色严肃道:“愿闻其详!”
吕仁鹤拿出烟,递给傅松,见他摆手,便自己点了一支,狠狠吸了一口,看着缭绕的烟雾,眯着眼睛说:“我在香江的事你都说对了,我确实破产了,还欠了五百多万的债……。”
傅松忍不住问:“美元?”
吕仁鹤手一抖,差点没拿住烟,激动道:“港币!五百万美元?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
傅松算了一下,笑道:“五百万港币也没多少,换算成美元,也就几十万而已。”
“傅先生好大的口气,几十万而已,那可是八十多万美金啊!”吕仁鹤恨不得把烟头戳到他脸上,站着说话不腰疼,欠债的不是你,是老子!
傅松懒得跟他掰扯,扬扬下巴:“继续啊。”
吕仁鹤又吸了口烟,“好在之前我女儿有点私房钱,不多,只有十万港币。我拿着女儿的私房钱,只身逃到大陆,第一站深镇,转了一圈没找到机会,就去了香山。在香山看中了一家包装印刷厂,集造纸、印刷于一体,其实生意还行,主要问题是设备老化。”
傅松疑惑道:“生意还行?那为什么答应跟你合资?”
吕仁鹤笑着指着自己的胸口:“因为我是港商,合资企业可以减免很大一部分税费,并且我承诺帮助他们出口外销。”
傅松叹了口气:“你真是会琢磨人心啊……。”
吕仁鹤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傅松被他噎得够呛,没好气道:“于是他们就欢天喜地地落入你的圈套了?”
“不是圈套!”吕仁鹤矢口否认,“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又没逼他们。甚至我都伪造好了一张一百五十万港币的空头转帐支票,结果他们连验资程序都省了,那张空头支票我算是白做了。”
傅松目瞪口呆道:“你还会伪造支票?”
吕仁鹤笑道:“多简单,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大学毕业后我在银行工作了六年,整天跟支票打交道,闭着眼睛用手画都能以假乱真。当然,那张支票我还是花钱请人做的,嗨,浪费了我一千港币。”
“不是,既然你用现金入股,为什么买设备还要中方付钱?”
吕仁鹤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傅松,“钱够了我怎么从中谋利呢?当然要买贵一点的设备的啦,其实也没多少钱,一共才350万港币。”
傅松顿时哑口无言,愣了片刻,问:“你到底骗了多少钱?”
吕仁鹤不满道:“我没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能叫骗吗?再说了,我买设备之前已经明确告诉他们,买旧设备,因为便宜。我做事还是讲良心的,设备虽然旧了点,但至少还能用五六年。不像有些骗子,用即将报废或者直接用报废的设备充当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