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爷,您可算是捞着了!”
林放龇牙一乐,直接把布口袋塞进关葆怀里道:“全给您了!
我去了趟红星农场,吃了顿大酒,临了,人农场场主任送我好些东西,
都是些蔬菜,我不乐意吃,您给帮着消灭得了!”
听说是吃的东西,关葆还没什么反应,旁边那人却咽了口口水,眼睛都绿了。
“关爷”
那人盯着关葆手里没来得及还给林放的口袋蠢蠢欲动,
他一开口,就发出嘶哑的声音,跟漏气的风箱似的,
很是难听:“我那事儿,你看”
关葆看了他一眼,道:“都跟你说了,我没办法!
你要是想换酒,那我家里多了去,多少都有。可你特娘的想要换粮”
提到“粮”这个字,关葆不禁心虚的四下看了看,拽着那人又往胡同里走了走,
他这才放心的接着道:“你要换粮食,谁有多的换给你?
实在不行,你去鸽子市看看?”
“去了!”
那人一脸的无奈:“人不要我的那些东西,就认钱。
我那些东西跟脚你也是知道的,我又不敢往文玩商店里卖,
只能私下找人交易,可不知怎么回事,我明明拿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好,
那些人反倒价钱越开越低。我实在不忍心贱卖!”
关葆揶揄道:“怪谁?还不得怪你自己露了富!
就你们家这情况,眼瞅着都快绝户了,不压你压谁?
要我说,你丫当初就不该找聂大强!
你也不扫听扫听,他聂大强是个什么玩意儿!
当初在上海滩,就他嬢的一屁股屎!
也就是组织上开明,不跟他一般见识,要不然,他们一家都该吃枪子儿!”
林放听着听着有些明白过来,这个一脸菜色的老头,该不会是大傻子佟九吧?
正黄地绿的雍正年鸡心碗,拿去换了10斤棒子面,不是大傻子是啥?
那人苦笑一声,道:“关爷,过去的事,咱就甭提了!我也不想露富啊!
可家里的小子身体虚,他媳妇儿赶在年关头上,又给我们佟家新添了个带把的。
我可以不吃,我儿子、儿媳也可以不吃,可我孙子得吃饭啊!
他要是没了,可就真像您说的,我们佟家要绝户了!”
“哎!”
关葆叹了口气,道:“你呀你”
一时间,关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关爷”
佟九望了望林放,突然出声问道:“这位爷怎么称呼?”
“别!”
林放连忙拱手笑着婉拒:“可别爷不爷的,我就一普通工人,当不起这称呼!
我叫林放,您要是乐意,叫我一声小林就成!”
“原来是林爷当面!”
佟九笑着拱了拱手,没敢真那么称呼,
他又望向关葆,道:“关爷,您是没什么办法,可这位林爷手眼通天,
可是有着红星农场的关系,看您手上提着的这么老些东西,这关系可是够硬的!”
“去你嬢的!”
关葆骂了佟九一声,把手里的口袋往林放手上塞,
他道:“就你这老东西眼睛尖!我都还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呢,
你他嬢的就惦记上了!我看你是贼性不改!”
关葆骂完佟九,扭头叮嘱林放道:“爷们,东西你拿着,我不能要。
你知道我的,有口酒喝,饿不死就成。我就一孤老头子
再好、再差的东西,没什么区别,吃的太好,反而白瞎!
这老东西,你甭理他,心眼儿这么歪,饿死也是活该!”
别人要想跟林放换粮食,他肯定是没有的。
但这佟九吧
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个大傻子被人骗到绝户,林放还真是有些不落忍。
不过有些话,不能当着佟九讲。
林放把自行车支在一边,对关葆道:“关爷,咱们借一步说话!”
两人出了胡同,过街在一家茶摊坐下,一人要了一碗大碗茶。
两分钱一碗,两碗就是四分钱。
林放先把茶钱给付了,等服务员走开,
他对关葆道:“关爷,粮食我还是有一些的。来路也正。
我自家的定量吃不完,朋友又送了些计划外的。
您这位朋友的情况属实有些惨,我听了有些不落忍。
您看,要不您在里面当个中人,我把手里的粮食给您,你看着淘换。
中间您抽三成的佣钱,只抽我的,您看成吗?”
关葆吸溜了一口大碗茶,把茶碗顿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