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留下吧”,他就可以永远的拥有她。
可他没有。
他说了许多许多。
唯独没有说那句最重要,也是她最想听的话。
詹元生忽然记了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忘记那段记忆。
因为他在分别的那天说过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一个意思“我担不起这个责任,你还是走吧”。
章红秀或许听懂了,又或者没有。
她终于还是走了。
只留下一句“詹元生,我恨你”,从此再也没有一丝音讯。
詹元生无比怀念曾经和章红秀一起共度的时光。
哪怕后来他没有再读书,他也成了商人。
哪怕他生意越做越大,娶了大家闺秀,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子女。
哪怕他成了江北商会会长,位高权重,应有尽有。
哪怕他成了“厨决协会”委员,可以尝遍天下美食。
哪怕他流连花丛,去过不知多少秦楼楚馆。
可他却再也没有感到过快乐。
因为他最快乐的时光里,都有她的影子。
她不在了,他的快乐也不见了。
“红秀”咽下口中的食物,詹元生不自觉的伸手往前抓了一下,试图抓住什么。
可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能抓住。
记忆的画面崩碎,詹元生忽然发现,他还在厨房,还在品尝林放做出的那道“宫保鸡丁”。
詹元生甚至都顾不得去夸林放的手艺,他赶紧夹了花生和鸡丁往嘴里塞。
食物依然美味。
每一口都极大的挑动着詹元生的味蕾,让他体验到极致的美妙。
可记忆,回不来了。
甚至就连有关章红秀的记忆画面,也慢慢的开始模糊。
詹元生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怀念过去。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该有多好
詹元生叹了口气,放下盘子,已经没了再吃下去的心情。
他发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
错就错在,他不该先吃“陈皮鸡”!
如果他先吃的是“宫保鸡丁”,或许他就可以像陆婉秋一样。
每一口吃下去,都是满满的回忆。
毕竟,悔恨是比怀念更加沉重的情绪。
在悔恨的重压之下,哪怕是记忆中美好的画面,也变的让人难以忍受,让人肝肠寸断。
詹元生扭头看向陆婉秋,发现她一边哭,一边吃,一边笑,整个人看起来怪怪的,像个疯子,既让人觉得怪异,又让人觉得好笑。
因为同样吃过“陈皮鸡”和“宫保鸡丁”两道菜,所以詹元生知道,陆婉秋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沉浸在记忆中的表现。
如果可以,詹元生也想像陆婉秋一样。
又哭又笑又如何?
被人当成疯子又如何?
那些记忆是多么的珍贵啊!
忽然间,外面传来炸雷般的喧闹声。
“怎么回事?”詹元生没好气的回头望向侍立一角的仆人。
那仆人的注意力原本放在林放做出的两盘菜上面,满脸都是垂涎。
不想,詹元生呵斥回头的瞬间,仆人立刻就端正站好,反应一等一的快。
“委员老爷请稍等,我马上出去问问情况!”仆人答应一声,便快步离开。
这等从摸鱼到专注的角色转换太过自然,错非林放五感敏锐,早早的把仆人的变化尽收眼底,怕是都要被他给唬住。
林放不禁感叹,有这份摸鱼的功力,哪怕是在后世,怕是也能混的极好。
不一会儿,跑出去的仆人就一脸兴奋的跑回来。
“委员老爷,各位老爷、太太,新一届厨王诞生了,那位白发魔厨夺冠了!您几位要出去看看吗?”
没有人回应仆人的询问。
詹元生和陆婉秋两个,全都一脸吃惊的望向林放。
白玉堂是什么水准,旁人不清楚,詹元生、陆婉秋两人身为“厨决协会”委员,却是一清二楚。
根据“厨决协会”的内部推算,白玉堂不过是八强的水准。
之前能够晋级四强就已经很是出乎两人的预料。
按照“厨决协会”的预估,冠军应该是在京师八珍坊梁庆芳和苏省玉泉酒家秦玉河两人之间产生才对,怎么可能是白玉堂?怎么可以是白玉堂?
詹元生、陆婉秋两个都知道,白玉堂在参赛之前,曾经跑去林放那里突击训练了一段时间。
可他突击训练的不过是白案功夫。
八进四的时候,考题恰好是“麺”,这让白玉堂占了不小的便宜。
詹元生、陆婉秋两人估计,白玉堂潜力已尽,将会止步于此。
他们哪里能想到,白玉堂居然连战连捷,把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