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斗的主角何五妹从始到终都没能察觉。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较量也分出了胜负。
猫儿端坐在街道最中央,爪子按着手帕,碧绿的眸子在夜里幽幽发亮。
鬼影萎缩在街角,浑身都是爪痕,显然挨了一通猫猫拳。
两者对持了稍许。
那鬼影终于泄了气,形体也不维持了,就地融成一滩淤泥,沉入街边的暗沟里。
而之一同离去的,还有隐藏在各个阴暗角落的其他鬼祟之物。
顷刻间。
整条街都亮堂了几分,也凸显出街尾,一个站在避风处的身影。……
炭球儿弓起身体,这意味着它很不高兴。
可对面的人影全不理会它的警告,还在步步逼近。
来人没做出威胁的举动,反而高举双手示意无害,走得近了,扯下帽子,露出一头短发。
小猫咪。
李长安竭力把眉眼挤得温柔些。
还记我么?
喵
猫儿答道。
不。
才不是回答眼前这个笑得傻乎乎的鬼。
喵喵喵
街道两侧屋顶不住响起各式猫叫。
白的、黄的、黑的、灰的、五花的、斑纹的……一个又一个猫咪现出身形,或懒洋洋独自离开,或追逐着消失。
好么。
李长安咂舌。
猫咪大作战啊。……
女人化妆如换头。
李长安努力了很久,才认出来,何琴师就是何五妹。
一路相随。
一方面是为了把凑来的银钱给她,一方面也是暗中护卫。
而在小巷里鬼魅作祟之时,怕引来鬼差,没有动手,到了城外,能动手时,却被猫咪抢了先。
想着先前那一幕,不禁叫人疑心,莫非钱唐的猫儿都成了精?
李长安摩挲着胡茬瞅着猫,猫歪着脑袋望着鬼。
良久。
道士把钱袋子掏出来,放在了黑猫跟前。
他决定让炭球儿把钱带给何五妹,相信以黑猫的灵智,一定能理解并传达自己的意图,也省得他再现身吓唬人。
絮絮叨叨说了一通。
听懂了么?懂了就摇摇尾巴。
猫咪把尾巴盘起来,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呃……
李长安正要再接再厉。
炭球儿?
兴许是听着了这边一通猫叫,何五妹去而复返。
道士赶忙要离开,脚步一滞,却是猫儿叼住了他的裤脚。
咦?鬼阿哥。你怎生在这里?……
慈幼院与施药局共用一座三进的院子。
听来地方挺宽敞。
但因年深日久,无力修缮,大部分房舍都已经破败废弃,连庭院都开辟成了菜园。
新入住的法严和女娃娃占据了唯一的公用空间正堂,李长安进门的时候,那位卢老医官正抱着女娃娃在椅子上打瞌睡。
孩子一直在哭,但老人精力不济,只有哭得狠了,才猛然惊醒,把孩子检查一遍,没有大碍,唱起摇篮曲儿,把孩子从嚎哭哄得抽泣,拢在怀里轻晃,晃着晃着先把自己给晃睡了。
孩子又开始哇哇大哭,老人再度惊醒,如此反复,看得人头大。
何五妹叫李长安稍候,自个儿回了房间,不一阵,再出来,又成了那个河边荆钗布衣的朴素妇人。
卢老辛苦了,孩子且交给我,您老先去歇息吧。
老头没二话,哼哧哧走了,可转眼又杀回来,手里捏着张黄符,立在一旁虎视眈眈。
李长安没有在意。
防范陌生人本就是理所应当,更何况,自己还是只陌生鬼哩。
只是瞧那张符,恐怕专业不大对头。
道士也不多话,先是瞧了瞧法严。
和尚还是老样子,破破烂烂,无灾无病。
至于女娃娃
昨个儿捡了些药与她,烧已然退了,可还是时时惊哭。何五妹抱着孩子,怜惜问道,莫不是惊了魂魄?
小孩儿魂轻,是有这可能。
好在李长安能写收惊符。
药房里有朱砂,只是缺符纸。
李长安便在老医官瞪圆了眼珠里,要去了他手里的黄符。
果不其然,一张大将军到此符,也不晓得卖这符的咋忽悠的,楞让人拿治僵尸的玩意儿吓唬鬼。
道士随手抹去符上灵力,在老医官瞪圆了鼻孔里,在黄符背面利索地书了一道小儿受惊符,让何五妹拿去与女娃娃送水服下。
这当头,老医官缩回了眼珠与鼻孔,默默踱步到门口,夜风吹得他的背影有种听天由命的萧索,而后摇头晃脑睡觉去也。
黄符的效果立竿见影。
可孩子虽不再嚎哭,仍旧抽泣不停。
李长安挠了挠头,想到个法子。
他要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