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很快,但现在却罕见的迟疑了许久。
“梦乃思之余,思乃魂之余……”
她语气急促了几分,似在解释:
“这只魇的妖术很是难缠,被其拖入梦中之人难以通过外力唤醒,只能潜入他们梦中与魇相斗。那魇本就是梦中所生,凭你我或是那冯道人的修为,实在过于凶险,不若借机将其困住,以几个凡人换得妖祟平息,岂不是很合算?”
合算?
确实。
潇水城里有本事对抗妖魔的人很少,可潜藏的妖魔却很多,为区区一只“魇”涉险,确实不怎么理智。
道士点了点头。
却是。
“不合算。”
奈何李长安目光“短浅”,看不下全盘大局,更看不得无辜受难于眼前。所以虞眉的合算到了他这儿,就不怎么合算了。
虞眉被气了个够呛。
一时间。
院子里只听着她压抑的鼻息。
“随你。”
她硬邦邦抛下一句。
便又听见衣袂翻飞,人已杳然无踪。
“道长!”
却是薄子瑜提着灯笼急匆匆赶过来。
“找你半天了!”他抱怨着,“冯道长他们已经到了,就等你了。”
…………
“怪哉!”
大堂里。
冯翀蹲在金家老小旁直嘀咕。
“解寐法和破魅术都用遍了,这人怎么就是不醒。究竟是什么妖怪?这般难缠!”
“是魇。”
“不可能。”
冯翀脱口而出,一扭头,却是李长安慢悠悠走进来。
“人可以变成妖魔,魑魅可以出现在闹市,魇为何不可拖人神魂入梦?”
他用虞眉的话把冯翀同样驳了个哑口无言。
冯翀腾的起身,在堂子里踱步许久,又是掐指,又是独自念叨,瞧得人莫名其妙,正要开口询问,他却猛然回头。
“我有一个凶险的法子。”
“其实吧……”李长安摩挲着胡茬,“我也有一个凶险的法子。”
两人一合计,发现还是冯翀的法子更安全些。
“我等会儿开坛做法,以神魂入梦,主动寻那妖怪相斗。但我修为不精,那魇又古怪得紧,在梦中我不一定是它的对手。所以,还需得一人同时入梦,趁我与魇缠斗之际,将梦中人一一唤醒。只要梦境消失,魇自然手到擒来。”
说着,冯翀话锋一转,脸上透出沉重。
“不过这法子亦有凶险之处。我不一定能完全缠住那妖魔,要是让它腾出手来,必定会对后者下手,要是被其用梦境幻惑,恐怕也会同金家人一样沉沦不醒。”
“我来吧。”
冯翀才说完,薄子瑜就咬着牙揽了下来。
“这事儿成了,一切好说。要是不成,总不能把两位道长都给搭进去。”
李长安正要开口,旁边,沉默许久的张易却跨步而出。
“交给我。”
他的理由很简单。
“要分花红,就得派上用场。”
两人勇气可嘉,但冯翀却对他们一起说了“不”。
这两人的心智肯定足够坚毅,可平常人心智越坚毅,欲求往往愈强烈,反倒容易为魇所趁,只有李长安这种心思散淡的人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
半个时辰后。
大堂上立起法坛,周遭金家三十七口人人额头贴着黄符,正前方,李长安端坐在朱砂勾勒的八卦阵中。
冯翀再三叮嘱。
“切记,此后一切所见皆是虚妄。”
李长安横剑在膝,笑道:
“常应常静。”
…………
一开始,如坠深渊。
再然后,身子飘飘然,仿若腾云驾雾。
回过神来,自个儿已然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
脚下是坚实的青石砖地板,可踩上去却空落落的,没个实感。
也对。
毕竟是在梦中,要是感受到真实,恐怕已经被妖梦同化了。
李长安按向腰间。
长剑犹在。
随身一挥。
道袍已然加身。
便不再耽搁,径直推门而出。
立时,有耀眼的阳光扑面而来。
嚯!
道士虚起眼。
大晚上的,艳阳高照,好一个朗朗晴天。
“道兄,听得见了么?”
耳边突然响起冯翀的传音。
“听得到。”李长安晓得对方在与妖魔缠斗,不复赘言,直接询问,“要如何唤醒梦中人。”
冯翀的回应来得很快。
“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