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妖妇,可是顾田氏?”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瞧过来,老头施施然背起手。
“老夫记得这顾家在窖中有一处藏室,因着庙中规矩,尚未易手。”
薄子瑜眼前一亮,急忙追问。
“哪间?”
“年深日久,藏室万千,老夫哪里记得……”
张少楠默默掏出刀子。
老头面皮一抖。
“但我可以查。”
…………
酒神窑最底层。
灯火簇集,照彻石室。
几个书办在老庙祝的指挥、薄子瑜的催促与张少楠的逼视下,满头大汗地翻查着书卷记录。
李长安却独自立在酒神像前,细细打量。
见得神像姿态依旧洒然,但那副半醉半醒的面孔却被阴影和灯火分割,露出种别样的意味儿。
道士心思一动。
探手在神像上轻轻一敲。
“驱神。”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缓缓醒来。
道士诚心祷告:“酒神在上,上景门弟子李长安谨上。今潇水有妖魔为祸,变人为妖,荼毒善信。乞降神谕,以治妖魔。”
可半响后。
全无回应。
道士摇了摇头。
瞧来这位神明并不庇佑世人。
“找到了!”
石室那边突然响起一声高呼。
薄子瑜拉着一个书办兴匆匆就跑了过来,却见着道士的举动,不由怪道:“道长这是作甚?”
“无事。”
难不成说你们拜的神不灵?
李长安收回手。
“在哪儿?”
那书办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水,颤巍巍指向角落里一条幽深而漆黑的甬道。
…………
酒神窑颇为奇异。
虽然各个甬道藏室深埋地下,但空气却不显得潮湿、浑浊,反而透着温润与清新,就是酒味儿太浓,徒惹人醉。
一帮人明火执仗沿着甬道前行,过了两个拐角,便到了尽头的藏室门前。
此处的空气又与别处不同,透着些微微的陈腐,想来里头的藏室弃置已久。但门锁却被打开,地上的积尘留有痕迹,看得出最近有人打开过这间藏室大门。
李长安凑在门缝处仔细嗅了嗅。
妖气肆无忌惮搅入酒香之中。
找对地方了!
他冲薄子瑜点了点头,两人一齐用力推动大门。
但铁门竟是纹丝不动,似乎门后被什么东西给顶住了。
薄子瑜赶紧叫来众衙役。
一齐用力。
咚!
闷响声后,铁门被撞开三指宽的缝隙。
透过缝隙,可以瞧见门后堆积的杂物,藏室内昏黄的火光以及两个影影绰绰晃动的人影。
“妖妇就在门后。”薄子瑜高声招呼,“大伙一起用力。”
大伙纷纷呼应。
只听。
咚。
咚。
哐!
震耳闷响里,大门轰然洞开。
众人潮水一般涌入藏室。
可下一刻,又如撞上了拦海大坝,齐齐刹住脚步。
藏室空阔而幽暗。
一行人手中七八个火把打进来,非但没使室内顿生光明之感,反而孳生了许多杂乱的影子四下晃动,愈显周遭阴惨。
而那疑是太岁妖的顾田氏,就站在藏室深处,站在光暗交错里。
她的衣襟散乱,露出大片洁白的肌肤,在昏暗中好似莹莹生辉,平添了七分的妩媚、八分的风情。
要搁平日里,就是满口仁义道德的老夫子,恐怕都会忍不住把眼珠子塞进她衣裳里。
可眼下,在场的男人们竟是没有一个看着她,仿佛那万种风情只是等闲。纵使她搔首弄姿,所有的目光也半点不留恋地越过了她,聚焦在她身后更阴暗处。
只因那里,还有另一个顾田氏。
那一个顾田氏双目紧闭倚在墙上。她上半身衣衫端庄齐整,脸上更是迥异于平日,不施粉黛。
但下半截身子却被一种巨大的、乳白色的不明组织包裹着,或者说,是从她的身体上生长出这种怪异组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占据了半面墙的瘤体,并向着四面的墙壁、地面、天花板辐射蔓延而去。
甚至于,几近蔓延到了众人脚下,好似条厚重的白毛毯。
作为主体的巨型瘤状物上,还生长着许多凸出物,细细看去,那居然是各式各样的人类肢体。边沿有一处,赫然已长出了半截人身,人身上的脸与顾田氏一模一样。
没由来的,李长安生出明悟。
那双目紧闭的顾田氏是本体,身下巨大的瘤状物是妖变后生出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