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将手中装满猛火油的坛子丢下,片刻后又是无数压抑着的嘶吼声传来,低头看去,那是怎样的眼睛,遍布血丝,满眼猩红,他能毫不犹豫的相信,当这帮如同地狱的饿鬼爬来的时候会将自己生吞活剐。
“猛火油!”
“你他娘的,快一些!”
那老兵飞快的缓过神来,伸手往后接去,可久久不见那新兵蛋子将猛火油递到手中,回过头去这才发现。
“没,没,没了……”
那新兵蛋子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各种守城的器械还在从库房中不断押送而来,毕竟猛火油这玩意谁也不敢在一个地方堆积多了。
“那就金汁!”
“金汁!”
一瓢,又一瓢的烧得的滚烫的粪水从城楼浇下取代了猛火油的作用,城楼摆放的滚石,擂木正不断送到城头,又摔落城下。
“凡登城者,赏银五百两,官升二级!”
“凡登城者,赏银一千两,官升三级!”
与此同时,
一道有一道的军令从山丘之传出,当初在凉州定下的军功制此刻也发挥了应有的作用来,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有迹可查,有法可依,打仗可以说是保家卫国,开疆拓土,可心里最根本的还是升官,发财。
余下的八百大乾锐士在山丘列阵完毕,一如同函谷关下那般轻衣简便而行,因为攻城的时候甲胄并不能挡住那附骨之疽一般得金汁,他们舍弃一切。
白起右手缓缓压下,
八百大乾锐士迈步,
如同死士一般登城而去。
……
“周老将军,顶不住!”
“东门,西门,都已经有了溃败之势。”
“那些死士已经登城楼了,再这样下去,等他们在城楼钉死,恐怕撑不到明日,就要破城了!”
一校尉凑到周老将军身旁惊呼出声,身旁不远处刚刚登楼而的几名大乾锐士飞快的利用地形列阵,仅仅三人竟是让数十人久攻不下,而这类场景在各处城墙屡见不鲜。
“罢了,罢了……”
“最后的底牌便用了吧……”
周老将军一把掀开盖着油布的弩床,手指轻轻在弩架磨厮着,原本这是最后不得已之举,没成想乾人仅仅是第一日攻城便逼了出来,望着锐利的箭簇,周老将军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忧患,今日尚且如此,明日之地又该如何击退,何况……
“弩箭!”
周老将军沉声道,
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百架弩床一字排开时,
起到的威慑力绝对是空前的,因为这婴儿手臂粗细的箭矢,急射而出时,远超惊神弩的威猛,能轻易易举的贯穿这个世界最为厚重的甲胄,也能轻易突破修行者的护体罩气,同时也是对这方世界那些顶尖高手最大的震慑。
周老将军至今都没有忘记,
乾国那位殿下,传闻中已经是半步一品的存在,一剑顷力一剑可破甲数千,而这百架弩床就是为了应对那最不可预估的情况准备的,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可有准备却总是要胜过没准备的,如今亮出了底牌,便如同失去了掣肘。
绞绳费力的扭动着,
弩箭搭在了弩床的弓弦,
“嗡……”
“嗡……”
弩身轻震,
弩箭射出,
“嗖,嗖,嗖……”
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噗,噗,噗……”
接近着便是一连串穿透血肉的声响,
如同串糖葫芦一般,往往人群扎堆的地方,一箭射出便能够轻易贯穿数具尸体,所过之处并非寻常箭矢一般,而是血肉横飞,身体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骨头被折断,器官被搅碎,甚至来不及哀嚎便死去。
“鸣金收兵。”
山丘之,
白起望着那无数锐利的弩箭缓缓的开口道,
“退了……”
“终于退了……”
城楼的韩军难以置信道,借着火光和月色看去,攻城的乾军如同潮水般退走,余下满地残缺不全的尸体……
“原来那帮疯子也会撤退!”
“哈,哈,哈……”
城楼,
有狂欢一般的大笑声响起,
那些劫后余生的新兵蛋子簇拥着,欢呼着,雀跃着,拥抱着,哭泣着,用最直观的方式庆祝着这场大仗的胜利,庆祝着自己又多活过了一天。
可那些老卒却一点也乐观不起来,只是撑着敌人退走的时间靠在城跺小憩着,保留着最后一分体力,因为明日的攻势会更加的猛烈。
“周老将军,士兵的伤亡已经统计出来了。”
“战死八千六百余人,
“抛开伤员不算,可战之兵不足两万……”
那校尉满目愁容道,
和周遭正在欢庆的新兵截然不同。
“乾军伤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