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婆,大刘来看您了。”
刘长春接过老嫠妇手中的水桶很是自然的给铁锅中蓄上水,连带着给灶台孔里添上柴火,锅中是上下翻滚的面条,白面在锅中上下翻滚着,如同波浪一般。
“刘大人,使不得。”
“这些粗活累活哪能劳烦您动手。”
老嫠妇擦了擦浑浊的双眼看清眼前人后,
连连摆手。
“不碍事。”
刘长春摆了摆手。
“刘大人,您吃了没?”
那老嫠妇望着锅里翻滚的白面问道,
“王婆婆,今个您过生辰?”
刘长春看清锅中白面的那一刻心中就已经明了,这边的传统便是老人家过生辰的时候要吃上一碗长寿面,若是家中富贵的还能摆上几十桌大办一场,寻常人家也得坐上一碗长寿面,求个喜庆,讨个吉利。
“对咯,难得刘大人记得老婆子的诞辰。”
“平日家中也没个人腿脚不便。”
“就只能如此简单一些,刘大人若是不嫌弃。”
“也将就着吃上一碗?”
王婆笑容和蔼道。
“不嫌弃,王婆哪里的话。”
刘长春从善如流,自己这个年纪的人,自然晓得对于老人家而言,最重要的是陪伴,说起来这王婆过个诞辰都没个伴,也算凄冷。
……
破旧却又收拾的极为干净的小院中,
一张长条板凳上,两人端着土陶碗,一边吃一边唠着家常,刘长春哧溜哧溜的吃着面条,丝毫没有着急的迹象。
“王婆,在城外可还有亲戚?”
刘长春将碗中的面条吃的半点不剩后,这才仰头问道一旁的老妇人。
“哪来的亲戚,嫁过来的时候娘家那边就没人了,至于夫家这边的亲戚,又没留下个儿子,哪里去认?”
王婆拍了拍腿,
言语中没有太多的悲凉,
只余下淡淡的落寞。
“刘大人,今日来如果还是出城的事,也不必多提了,我这辈子不挪窝,死在外边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在城里死了,即便是当真死在院子里,也算落叶归根。”
王婆神情不变,可眼底的光彩却暗淡许多。
“王婆,并非如此。”
“而是大刘在城外给您寻了一个亲戚。”
“亲戚?”
“自然!”
刘长春在王婆不解的目光中将陶碗放到一旁,极为郑重的走到王婆身前,膝盖弯曲,竟是直接跪倒在地。
“干娘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磕头磕得响亮,
没有虚情假意,
王婆确是怔在了当场。
“使不得啊,使不得……”
“刘大人您这是折煞老妇了……”
王婆惊醒过来想要搀扶起地上的身影,可后者还是不为所动,认认真真的将余下的几个响头磕完。
“从今往后王婆,您便是我刘长春的干娘。”
“如今城中不安,贼子横行!”
“我刘长春岂能将娘亲至于险地,还请娘亲随孩儿出城!”
“这……”
“还请娘亲不要将孩儿至于不忠不孝之境!”
那老妇人还欲言语,
“刘大人,何至于此,老妇出城便是……”
老妇人活了大半辈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急切的话语中隐隐带着哭腔。
刘长春却不为所动,直接俯身在地,
将老妇人背在背上,抬脚往门外迈步而去。
“还请娘亲放心,往后养老送终的事便交给孩儿了,吾必视是汝为亲生父母,还望娘亲省心。”
刘长春感受着背上那具轻颤的老迈身躯,
郑重其事道。
小巷之中,
刚刚垂头丧气迈出门槛的捕快衙役看着眼前场景错愕着张大嘴,竟是不知道如何言语,脸皮之上满是羞愧。
……
戌时初,
落日映下小城的城郭,
城门处一群平日耀武扬威的嚣张跋扈的衙役捕快,正背着一群老人往城外走去,平日疏于锻炼,身形倚娄,有些吃力,可还是要咬牙往城外走去,身后还随有几辆牛车,堆满了各种杂乱的行李。
当城门开启的那一刻,
刘长春将背上的老人放到牛车上,
“轻声道,娘亲你们先随李捕头去隔壁县避避风头。”
“那你呢?”
“如今孝,孩儿已经做到了。”
“还余下一个忠,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孩儿还是青城县今,城中百姓还没有全部离去,孩儿怎能轻易离去?若是离去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