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往下看去,
后半截的长亭街已经人满为患,
“扑通……”
竟是有人被挤入曲江,
与江中白毛大鹅一同浮水,
“挡路了。”
少年郎眉头一皱,
话音落下,
人潮下意识的分开一条路来,
“南阳侯李良雀恭迎殿下!”
李良雀身穿淡青色长衫手持一柄提诗画扇躬身站在栖凤楼门口,四周义愤填膺的文士才子百姓俱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余出一个方圆数丈的空地来,刚刚让出的空道再度被合拢,当乾人入长亭街的消息传出后原本就水泄不通的局面更是拥挤起来,便是隔壁街道都人满为患,曲江两岸无数人翘首以盼,等着看齐人杨威,乾人取辱。
仰头望去,
那少年郎已经换下了黑金蟒袍,
有大风吹来,
一袭白衣飘飘,腰佩美玉,斜挎葫芦,
黑发扬起,只见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没有文人扶风摆柳的柔弱身子,
周遭气度不似出自凡尘,
好似天上宫阙中谪仙人,
整条长亭街,数的上名号的姐儿齐溜溜的站在了二楼的窗边怔怔出声,看着栖凤楼前那个生得一副好皮囊的公子哥,便是富贵人家的女眷也是捂嘴轻叹,那些追求扶风摆柳的文人墨客如此风采也是低头不语。
“还请殿下,入楼。”
李良雀突兀的想起曾听老一辈人说起过一段秘闻,虽徐武模样寻常,可那人的娘亲却是天下风华绝代的女子剑仙。
如今一看果然还是随了他娘亲的模样。
若是齐人,
仅仅只是这副模样,这番气度就,
就不知道要惹得多少女子芳心暗许。
……
入楼,
身穿白袍的少年郎没有理会繁杂的目光,也没有理会身后纷乱的声响,所有的目光都被一个老者吸引。
靠近江边的桌案上,
有一桌案没有瓜果美酒,
只有一本摊开的圣贤书,
一布衣老者正低头默默持笔用小楷在字里行间注释书写,细细看去已经落下了不少字迹显然已经注释了许久丝毫没有被场中的杂乱所影响。
“本殿就坐这吧。”
在靠近曲江边上老者身旁的位置站定。
“劳烦让个位置。”
看着坐这的文士少年郎咧嘴一笑,
后者愣了片刻后咬牙起身。
一旁的老者依旧在默默地注释着时不时眉头紧锁,看那模样倒真没注意到身旁的来人,说来也是独坐三十载的人是何等专注。
“既然殿下到了那么诗会便开始了。”
李良雀错身到大厅正中朗声道,话音落下场中有清倌人端着木质托盘在场中穿行,托盘中有纸笔有美酒,栖凤楼外无数大齐百姓翘首以待。
“本次临江诗会便以边塞军旅为题。”
李良雀的目光在场中游走,思索了片刻后开口道,原本以上党为题可如今徐闲在此,若还是以上党为题不论结果如何,在气势上莫名的就弱了几分讲道理那仗是齐人败了。
“不知那位公子有佳作可让众人一同鉴赏?”
“不论是之前所作还是即兴赋诗一首皆可。”
话音落下李良雀的目光确是直直的落到了徐闲身上。
“来者是客,此乃齐地。”
“自然客人当先。”
“若是我等先行写下佳作。”
“岂不是让客人无颜提笔?”
一中年文士抚须道,
看向那少年郎的眼中尽是轻蔑。
不过生得一副好皮囊罢了,
胸中又有几滴墨水。
“张兄说言甚是,来者是客,主不欺客。”
“若是我得先作,有珠玉在前恐怕……”
有文士欲言又止道,
“说来也是整个乾地已经数十年没有出过旷世诗词,想来是风水所至,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出不了什么有才情的文人。”
话音落下,
场中忍俊不禁,
却没有笑出声,
俱是一副大度模样,
“眼下乾使作诗差了些,也能谅解,毕竟怨不得殿下,整日杀伐难免多了一股子戾气,心境不够,实属正常。”
各种言语夹枪带棒,
“殿下!”
李良雀抬首望去,
那身穿白衣的少年郎确是自饮自酌起来,
腰间的酒壶解下,
清绿色的茅柴酒倒入杯中,上面还有漂浮的酒渍,比不得齐地纯粮食酿造的美酒,可盛在够烈,茅柴入喉有些辛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