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
“若真是整个齐境皆是如这破落的边城邻曲一般,他老人家何苦费这个功夫,一声令下举国百姓北上便是扛着锄头挥着木棍我那拒鹿郡的二十万兵卒也受不住。”
“齐国崇文不假,可自孟夫子掌稷下学宫以来,以今非昔比,若不是风气重了些……”
曾父子长叹了一口气。
“可终归而言,齐境还是崇文的。”
“国家养士百二十年,齐国还太短了些。”
“总有养成的一天。”
“别忘了,北边还有我大乾。”
“等不到那一天的。”
“数年之后便不再有齐人乾人之分。”
少年郎很是认真的开口道。
“全军开拔!”
“殿下,不先去渔阳道吗。”
一旁的校尉开口道,
“不入永安,如何解困?”
“上万天下第一等的精锐在齐境腹部肆无忌惮的乱窜,他老人家心大不假,可也没大到这个份上,万一杀完人顺手把永安杀个通透他岂不是亏到姥姥家了?”
“殿下,那入了永安,又如何回来?”
“我们这把刀子,杀完人后,不还得有人护送回去?”
“渔阳道那一万铁骑,自然随着我们一同回到乾境。”
“放心吧,他老人家会替我们安排好退路的。”
“我们这边越是悠闲从容,他们那边便越是安稳。”
“百指挥使,何在?”
“臣在!”
百晓生侧马上前拱了拱手。
“永安城可有凉州谍子?”
“有是有,可……”
百晓生欲言又止道。
“有便行,我们在邻曲城吃过的苍蝇已经够恶心的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
“老卒赴死的事儿,也就罢了,不用我们推动,依照他老人家的算盘自然人尽皆知。”
“可县衙的腌臜事也得让齐境京畿之地的百姓晓得。”
“这个能做到吧?”
“能!”
“可区区一个张家的事传出去恐怕于齐皇而言,恐怕无甚影响。”
“恶心他一下也是极好的。”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何况张府灭门一案,正如齐皇他老人家所想是给那些硬骨头看的怕伤了我们这把刀子,可我也想给齐国那些有识之士看看,齐皇他老人家的手腕。”
话音落下,少年郎不再多言,
马鞭抽下,在大雨中纵马狂奔。
……
两日后,
永安城,
皇城外,
天色未明,
可朱红色的宫门外群臣便已经排起了长龙,街道外更是停满了各家大人的轿子堵的水泄不通,算算日子齐皇田恒勤政已经近十年,夜里挑灯批阅奏折是常事,近些日子更是整宿整宿的睡在御书房中,可早朝却是从未落下,长此以往朝堂衮衮诸公如今倒也习惯了,算不得什么。
宫门前等候的时段也是难得聚在一起插科打诨的时候,放在齐地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可聚在一起聊聊昨日去了那家青楼,娶了几房小妾,此类男人都喜欢的话题,文人好狎妓这是在齐境是风俗。
便是有御史告到了陛下那,也只是一笑而过,近些年随着稷下学宫影响的扩大风气收敛了许多,可那些上了资历的老臣还是本着以前的性子,说起荤段子比说书先生还要溜。
可如今的氛围确是极为的压抑,
不见有人交头接耳,
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也不知心头想着什么,
卯时初,
宫门刚刚打开,
群臣簇拥着迈过宫门,
和乾国一般鸿胪寺官员先出列唱奏后,早朝便算是正式开始了,可大殿之上的氛围却莫名的有些压抑。
八百里加急,
昨日寅时邻曲城的事已经传到了永安,
凉州谍报司的影响力仅仅也是能把消息带到永安罢了,如上京一般影响民意的走向还是远远做不到的,毕竟是异国他乡还是天子脚下。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说书先生在酒楼中信誓旦旦的讲起,齐地江湖中人,齐聚邻曲城,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焊然挥刀于不可敌,最后身死于贼人之手,端是道出了江湖中人的侠肝义胆,当然退走的数百人则是默默的隐去。
邻曲十八老卒披甲提刀赴死更说得荡气回肠,家国大义凛然,道尽了齐人的风骨,同样隐去了那张府上上下下几十口子灭门的惨案。
风向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自然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便是文风极重的京畿之地也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二十万忠良埋骨于上党一役的悲凉氛围还未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