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徐家既然铁了心要竭泽而渔,我张家便拼死一搏,你徐家开了这个先例天下门阀断然无你立身之地!”
老者说完夜色中数千黑衣刀客从张府各处涌出乌泱泱的一片,远远望去那其中竟是有两三名三品武夫,冷冽的神情显然早就心存死志。
张家盘聚北川郡数百年之久手中自然是有实力的,万顷良田倒也养得起这数千死士,重金之下那亡命武夫也招揽得到。
毕竟地处凉州若是手中没点底牌也不至于如此嚣张跋扈,世家门阀同样深知只有金银不过是别人的钱袋子,前朝那家产万贯的沈家不就是血淋淋的例子,门阀与那商贾之流自然是有本质区别的。
这数千死士本就是家族数百年来底蕴的一部分,这三品武夫的平日好吃好喝的供着已经落户北川郡,到了如今的局面也由不得他们不卖命。
朝堂之上有他们的代言人,可根基仍旧在地方,千年门阀州郡之内皆是分支末节,一个大家族数百上千年的繁衍能有多少子孙?
那些旁系围拢主家,那主家又背靠万千旁系,这才是他们实力的根本,也是他们横行无忌的本钱,若是有人要触碰他们的利益顷刻之间便能让当地乱成一锅粥,同样这也是他区区一个张家家主敢袭杀佣兵三十万镇北侯的底气。
“啪啪啪……”
徐闲漫不经心的走到老者身后拍手叫好。
“好个拼死一搏!”
“不过你莫非以为人人都是如我一般气运加身?”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拼死一搏,你这不过垂死挣扎罢了。”
徐闲的话让老者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没来得及思考,那长剑便已经出鞘了,剑光亮起那老者人头高高飞起。
口中的话还未问出口头颅便落到了尘埃中,张家门外那上千子弟就是愣住了,那苍老的人头在地上翻滚,眼中全是难以置信。
当真杀了?
地上翻滚的人头确实赤裸裸的事实。
“既然是拼死一搏,那就请你先去死吧!”
“既然天下世家门阀不让我徐家有立足之地,那我徐家便平了这天下门阀!”
徐闲的话掷地有声长剑插在地上有金石交鸣之音,身后那白叔本就是军中大将一生杀伐无数此刻也是觉得热血沸腾。
“虎!”
“虎!”
“虎!”
身后震天的大吼声响起,铁戟顿在地面,
握拳敲打在铁甲上,
这沉闷的声响便是十里开外也能听得分明,放眼望去那铁盔下所有人都是被激起了血气,青筋暴起,这气势竟是吓得不少张家子弟摔倒在地胯下腥黄一片。
以一家之力扫灭天下门阀这是何等的大气磅礴?
便是那开国皇帝也没有这番气势,
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听起来很蠢不是吗?
听起来很幼稚不是吗?
听起来更像是黄口小儿的胡言乱语!
可此刻脱口而出之人是北凉世子啊!
他徐家有三十万铁骑,
他还未及冠,
正是年少轻狂之时,
所以才有这番胆量放出如此豪言,
何必瞻前顾后?
先杀他个人头滚滚,这豪言有朝一日未必没有实现的可能,白庆丰在军中同样早就受够了那朝堂衮衮诸公的鸟气,读过几本圣贤书便对军中之人视若草介。
可那朝堂诸公哪个不是出身门阀?
更是文人中的佼佼者,
世人只知文人相轻,
可在那文人口中自己这些丘八和猪狗有何区别?
打疼了蛮子便克扣军饷,更是要明目张胆诛杀侯爷,连遮羞布都不要了,正是这样的门阀组成了那乌烟瘴气的大庆朝堂,既然如此不若扫平这大庆门阀,还天地一个朗朗乾坤!
“侯爷,您生了个好儿子啊!”
白庆丰策马上前望向徐闲的眼中多了几分莫名的滋味,既然你日后要从侯爷手中接过凉州三十万铁骑自然得有那份豪气!
“我家闲儿长大了哩。”
徐武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担忧更多确是欣慰。
“末将,白庆丰请战!”
白庆丰说完翻身下马,一双虎目中全是血勇,既然你要踏平天下门阀你白叔我便为你开个头,杀他个血流成河!
“准了!”徐武挥了挥手,那白庆丰得令提戟上马看着那数千死士嗤笑一声。
“数千死士?”
“今夜就让你变数千死人!”
“顺便让世人见见平地铁骑如何围剿三品武夫!”
凛冽夜风从耳畔呼啸而过,脚下的大地正如潮水般往后倒退,白庆丰只觉得莫名的舒畅,北边的蛮子被打怕了,自己已经一年半载没有纵马杀人了